逗著奴婢拿著暖玉枕就跑;他跑的時候一不小心絆到了,他手裡的暖玉枕當時就飛了出去;落在了一堆廢棄的金屬堆上;原本這樣,那隻暖玉枕也不會出別的事情,可他在拿起來的時候,因要避著奴婢,一時手急,卻沒拿穩。”
良秀又嘆了口氣,這下眼神都透著麻木的惋惜,“暖玉枕自他手裡摔了出去,這下正正摔到了旁邊的花崗岩石上,玉枕當場就碎了……”
寧康的臉色,在良秀這段詳盡的陳述中,已經變得全無血色。
林琅皺眉,心中震了震,“那麼接下來呢?現在的暖玉枕又是從何而來的?”
“當時奴婢嚇懵了,五殿下當時也嚇得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然後就……就要求奴婢對這事守口如瓶;他說他會想辦法儘快再弄一隻暖玉枕進宮來。”
林琅冷冷一笑,微微挑起眉梢,斜斜瞥了臉色慘白的寧康一眼,“這麼說,現在這隻暖玉枕是五殿下後來送進來的了。”
良秀點了點頭,眼睛依舊低低地盯著鞋面,“是的;奴婢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塊質地與原來那隻暖玉枕相似的暖玉,也做成了形狀與原先一樣的暖玉枕;他將枕頭悄悄送進宮的時候,陛下已經開始全面發病,陷入了昏迷當中;奴婢想著,陛下在昏迷之前,還一直追問著那隻暖玉枕,所以……,在五殿下將暖玉枕重新送進宮來之後,奴婢才會一直讓陛下枕著那隻枕頭。”
“奴婢心裡本是想著,不管是七殿下送的,還是五殿下送的,既然是暖玉枕,陛下心裡必定是歡喜的;他既然歡喜,那讓他枕著,也算是盡了陛下一樁心事。”
林琅冷冷一笑,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眼含譏諷盯著寧康,道:“良秀,當日五殿下是親自將暖玉枕送進來的?還是假手於別人?你拿到這隻調包過的暖玉枕之時,有沒有細心檢查過?枕頭側面那條細如髮絲的裂縫,是他送進來的時候就有?還是後來才弄出來的?”
良秀將頭伏得低低,眼神雖不敢與林琅對視,但她腰骨卻挺得筆直,似是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她的堅持,“回大人,奴婢知道這是送給陛下的東西,怎敢不萬分小心;當日是五殿下自己親手將暖玉枕交到奴婢手中的;奴婢當時可是當著他的面,再三檢查了暖玉枕;至於那條裂縫——”
良秀咬了咬嘴唇,將眼裡偶爾泛上來的躊躇又壓了下去,“奴婢當時就已經發現了;奴婢還曾詢問過五殿下,向他請教那條裂縫的由來,還擔心萬一被陛下哪天發現了,奴婢可就……”
說到這,她臉上忽現一片愧色。
“奴婢記得,五殿下當時只差拍著胸膛向奴婢保證;他說只要奴婢不說;別人是不會發現如此細小的裂縫的;奴婢當時半信半疑;可心裡即使戰戰兢兢擔心著,這個時候,亦只得將那只有瑕疵的暖玉枕悄悄拿回到建安殿內。”
“就這樣,奴婢在戰戰兢兢中過了大半個月;而這個時候,陛下已經開始陷入意識不清之中;忽然有一天,五殿下帶著他府上的如意夫人到建安殿來探視陛下,之後還悄悄約了奴婢到無人的地方,說是要將那隻暖玉枕暗中帶出宮去,修補一下那條細小的裂縫;並說那條裂縫一定要定期修補,否則便會越裂越大。”
“奴婢當時一聽,完全驚得傻掉了;可為了性命……最後只得同意讓如意夫人帶著那隻暖玉枕出宮拿去修補。”
滿殿的人聽到這裡,誰心裡都明鏡似的亮堂起來了。
定期拿著有裂縫的暖玉枕出宮修補;即使在送回來的時候,良秀仔細用心檢查;但依著她根本不懂醫理的事實,就是讓她再認真查驗,也查驗不出什麼問題來。
皇后文秋鳳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起來;她抬頭,目光迷離而冷清地瞥了寧康一眼。
東方語心下一楞,看皇后的表情,似乎是在責怪寧康不懂禮儀,居然帶著府上一名沒有地位的姬妾進宮,還面見聖顏。
她心裡微微一動,覺得皇后這份責怪實在有些不合事宜。
安康慘白的臉色,在良秀最後一番話裡完全失了人色。
他似乎也處於極度震驚中;竟然呆了半晌,才激動地遙指著良秀,高聲斥道:“良秀,你可不要在這含沙射影;我承認,我確實不小心摔破了七弟送給父皇的那隻暖玉枕;我也承認事後我確實讓人重新做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送進宮來;可根本就沒有你說的什麼裂縫;更沒有讓如意定期進宮悄悄將暖玉枕帶出去修補之事,你說,你這樣誣賴我,安的到底是什麼居心?”
右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提高了音量,沉聲道:“五殿下,現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