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淨了臉,又順手拈起鋪在草地上的點心往他嘴裡送。
“謝謝娘。”語音模糊地說完,又跳起來追松鼠去了。
將視線由那忙碌的小小身影中拉回,她望向谷映塵。
冷峻容顏上的沁寒已然消融,望著兒子的目光揉入了一絲暖意,那是專屬於若兒的溫情,而她,除了冷漠,再無其它。
如果能夠不為自己感傷,她必須說,他的確是個好父親,對待若兒,他無愧於自己的父親身分。
那麼,這是不是代表……
她倒了杯水遞給他,有些遲疑地開口。“映塵……”
“嗯?”他接過杯子,目光仍舊停留在若兒身上,沒有看她一眼。
留意到她的異狀,他收回目光,斂起所有的情感,以幽冷的眸子望向她。“有事?”
“沒……沒有。”她倉皇地別開眼。
在他發現若兒的存在時,那已是既定事實,所以他會接受,但是若能讓他重新選擇,她完全沒有把握結果會不會一樣,他會要一個由他最痛恨的女人所為他孕育的骨血嗎?
“若兒……”她吞了吞口水,小心地試探。“他說想要一個妹妹。”
谷映塵有意無意地投去一眼。“你在邀請我?”
“不……”嬌容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既然不是,就去找願意配合的男人,不要問我。”他往後仰躺,閉上眼不再搭理她。
“你怎麼這麼說!”明知她對他死心塌地,卻總要把她說成人盡可夫,再怎麼平常的對話,他都有辦法含刀帶刺,不讓她好受。
她幽幽地凝望他,剛毅俊顏如寒霜鐫刻而成,卓絕出眾,卻散發著寒如冰、傲如霜的冷絕氣息。
他是個出色的男人,她無法不將心纏系在他身上。
柔風吹亂了他的發,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停留在卓眾的俊容上,頑皮地撫弄著,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替他拂去,帶著抑不下的強烈渴望,收不回的纖素柔荑輕輕爬過他絕倫面容,任由指尖一一淡撫飛揚的眉、緊閉的眼、英挺的鼻、薄冷的唇,眷眷戀戀……
谷映塵早就感覺到在他臉上撫弄的小手,仍舊閉目養神,懶得理會她。
他沒生氣耶!那……她可不可以偷親他一下?
難得放肆一次,她鼓起勇氣,冒著惹怒他的危險,傾下身,柔柔淡淡地啄吻了下他的唇。
本以為接下來他會怒言喝斥,豈料,他居然沒反應,吭也不吭一聲。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睡著了。谷映塵的警覺性高得嚇人,即使在睡夢中,只要一有異樣,便會立刻驚醒,更別提她剛才在他臉上撫弄了一陣,要真睡著,也早醒了。
他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好?容忍度出乎她的意料。
流連的視線由他的臉龐往下移,打量他蓄滿陽剛氣息的身軀,心念一動,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探手往他腋下鑽去,谷映塵臉色一變,抓開她的手跳了起來。
“你幹什麼?”
秋水心愣在當場,小手定在空中忘了收回。
他……他怕癢!這個看來剛強無比的男人,居然也怕癢,而且比起若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心頭衝激著難言的情緒,是對他更深沈的憐惜,以及滿溢的濃情,他看來,也只不過是個正常的男人呀,如果沒了仇恨,也許,他也會是個好丈夫。
低低地,她輕笑出聲——為他那一貫冷凝之外的詫異表情,原來她也有辦法激起他的情緒呢!“你覺得這很有趣?”他咬牙死瞪著她。
秋水心不知死活,依舊笑著,惹惱了谷映塵。
出其不意地,他撲向她,以唇封住她清靈的笑語。
“呀——”她低呼了聲,一下子被他吻得暈頭轉向。
他一向都是這樣的,只做他想做的事,也不管他們身處於光天化日之下,狂放得不在乎是否會有人看到。
“如果我夠狠,我會當場要了你,看你以後怎麼見人!”他是男人,無所謂,可她就不一樣了,淫婦之類的唾罵詞彙絕對跑不掉,女人鄙視她,男人想染指她,汾陽城難再有她容身之地。
然,他沒打算一下子把她逼入絕境。
他翻身躺了回去。“有膽就再來碰我一下。”
迎視他冷沈寒絕的面容,她在心底幽幽嘆了口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的天人兩隔!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好一個高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