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了,永遠比野臺戲還精采可期。
“你們鄉下人好有趣……”柳浪說。
“你在嘲笑嗎?你們都市還不是騙子一堆!”她還在記恨。
“都市裡除了騙子以外,還有一堆殺人犯、暴力狂、精神異常……”他暗示。
“嗯,這我相信。喔,對了,你到底來幹嘛?”
這……都怪季曉橙一根腸子通到底,老是廢話不多說,一下子就丟出正題,倒讓向來不管他人死活的柳浪無法說出計劃好的恐嚇話語,因為人家這麼爽快,他一下子就要要狠。這不是很怪嗎?而且還有……
季媽媽饒富興味的看著他們兩人,終於忍不住趁著空檔問道:“你們是好朋友嗎?難得有外地人來到鄉下,一定要好好的款待你。”面對如此溫柔敦厚的鄉下太太,柳浪怎麼可能當著她的面要狠?
“柑仔,你有這麼帥的男朋友,怎麼藏那麼久?”季媽媽又問。“媽,你又沒看到他的臉,怎麼可以說他帥呢?”季曉橙怪罪。
“橘子小姐,我想,你首先要撇清的應該是男女朋友這件事。而不是急著否認我是不是被誤會很帥吧?何況這是事實。”柳浪很慎重的糾正她。
聽到古老的鐘噹噹作響,季曉橙略過他的要求,逕自說道:“啊,四點了!姐姐應該已經大完便了,我去清理。”
她對他的態度之所以不佳,是因為上次他從小真的遺願裡逃走,她感到失望,沒想到多年來影響她音樂理念最深的男子竟是如此無情。
姐姐?大完便?柳浪環顧這傳統的四合院,結了蜘蛛網的屋樑、不知用了幾百年的大灶,難道這個鄉下地方不僅是窮困,而且家裡還有重度障礙的成人?他不禁生起側隱之心。
他跟著季曉橙出了前門,穿過一條巷子,看見小小的豬圈。
“啊,姐姐,你今天是不是有點拉肚子啊?會不會對寶寶有影響?”季曉橙一來到豬圈外,就緊盯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的大豬,隨後走進去,看它的排洩狀況,心疼的摸了摸它,又幫它按摩。原來是隻待產的豬媽媽……巨型西藏獒犬叫弟弟,巨型待產豬叫姐姐,這家人可真是有夠會耍寶的。柳浪雙眼微眯,開始不爽。
突然,季曉橙停下手上的動作,眼一抬,發現柳浪還站在外面,詫異他竟然跟了過來,像他這種高尚又驕傲的臺北夜店浪子,怎麼能忍受落後的四合院,還願意站在豬圈外,他到底想幹嘛?
“你到底要幹嘛?這樣陰魂不散的,讓我壓力很大耶。”她拿起水桶。
“只要我幫你做一件事,我要求的事情,你也要幫我做到。”柳浪折衷。
“哼,果然是有事情,就知道你們臺北人沒那麼單純。”季曉橙將一些工具提過來,“那請你清理姐姐的家吧!懷孕的動物總是可以受到高規格的對待,不管是人或豬,都是一樣的。”
嗄?也就是……柳浪冷酷的站在豬圈外,看著對他叫個不停,顯得十分歡喜的大豬,但他說的事情不是這種事情啊!
季曉橙可以叫他打斷龍議員的一條腿,讓季爸爸順利收帳,而且教他們永遠不敢再犯,或是讓龍家不再逼迫開早餐店的許媽媽一定要頂讓店面,甚至是把張三姑的嘴縫起來也行,但,怎麼會是……
他堂堂柳浪,竟然下鄉做苦工。
“哎?你不進來嗎?”季曉橙不解的看著還杵在外頭的他。
柳浪還在想著該怎麼拒絕,她像是完全不知道條件也要經過商量才能成交的生意常規,已經自顧自的示範起動作。
她還真是個簡單俐落的人哪!柳浪不禁心生埋怨。為什麼像他這樣經歷過無數腥風血雨的獵人,偏偏對她沒轍呢?
“你不問我要你做的事是什麼嗎?”
“都一樣啦,反正我現在想要你做的事情就是這一件。”她的頭腦還真簡單。柳浪只好挽起袖子,捲起褲管,還繫上圍裙,非常賣力的打掃起來。
“呵呵……很好嘛,有模有樣的。”季曉橙坐在欄杆上,晃著腳,舔著棒棒糖。
“你倒是很優閒嘛……好看嗎?”他沖刷著地板。
“家裡的雜務一向都是我在做,沒想到多了個助手,該做的事有別人做,然後自己在一旁納涼,這種感覺還不賴。”她舔了舔棒棒糖,舒服的嘆了口氣,“啊……要是常常能夠這樣就好了。”
“不可能,也就這麼一次而已,下次找別人吧!”柳浪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別這樣,你也做得挺好的呀。”
“那是因為我也有事情要叫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