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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梅雅給了我一個噤聲的手式,他說過我只要放緩呼吸不出聲地呆在角落裡,除非有人用“圓”來找,不然很難發現我,因為我好像是屬於那類很沒存在感的人。

不一會我就聽到那一點點細微的響動,是一些雜碎的垃圾被挨蹭翻的聲音。梅雅大大方方站在月色下,仰著頭站得流裡流氣,風讓他的捲髮更亂,整一個流氓擋道的架勢,他是那種哪怕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也不像精英卻像黑社會老大的傢伙,那種痞子氣質已經深入骨髓成為他的性格。

所以,我從不認為他是正義的一方,頂多就是流氓打流氓。

當梅雅口中所謂的“蝦米”幾乎是同時停下腳步,又身影一閃形成不規則的包圍圈時,對著這些流星街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哎呦呦,各位兄弟,要喝茶嗎?我突然很想將你們留下來跟我探討探討一下人生這個孤獨的哲學命題,今天天氣真好啊。”

我無語了,草帽一扯,偏頭就蹲著過我沒有存在感的人生,這個世界偶爾會讓你很無語,哪怕你閉上眼。

在冰冷慘白的月光下,單方面肆無忌憚的屠殺在進行。

我的手一直沒從草帽沿邊拿下來,草帽傾斜遮住我的右眼,而我的左眼固執而毫不退縮地看著這一場慘烈的殺戮。

哪怕背對,該存在的一直會存在,我能做的極其有限,就連讓梅雅手下留情我也不能開口,因為我知道他是以流星街的方式在流星街這片土地上生存。我沒有這個資格去阻止他染紅的雙手,就像梅雅用一地的死屍也不能改變我一樣,我也無法改變梅雅殘酷的手段下的理所當然。

月光滲入鮮血淋漓的瘋狂,梅雅對於人命的收割流暢如他所操控的風,甚至是一種慢吞吞的優雅直接,以我的眼力都能看清他笑得那麼無所謂地輕轉手腕,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頸骨就斷裂在他輕鬆的移步中。

抓著草帽的手指用力到麻木,左眼很痛,每倒下一個人,我的雙手就骯髒一分,有些事該我承擔的我絕不逃避,梅雅不在乎我在乎。

一個鐵罐子被風從垃圾堆刮落下來,一路卡啦啦滾到我腳邊,隨著鐵罐子下來的還有一個輕巧無聲的黑影,他後空翻落地,像夜行的黑貓,一隻受傷的貓。

他餘光掃到我,我們目光有那麼零點幾秒的交會,僅僅不到一秒內他就反應過來我是個活人而不是壞掉的電器,那種迅速的動作更像本能,本能地抹殺掉任何不是自己同伴的陌生生命,在他衝到我面前時我還來不及眨一次眼。

然後我看見那隻手,乾淨如弦月薄冰,輕輕鬆鬆地穿過後背的肌膚、胸骨,膈膜及心臟。那種快,快到這隻手出現在這個年輕人胸前時都沒有濺出一分血。

手抽了回去,眼前的黑貓倒下去,我看到一臉冷酷的梅雅,艱澀地眨了一下眼,腳邊除了一隻多出來的鐵罐子還新多出了一具新鮮的屍體。

梅雅的眼睛平靜無比,他輕輕地露出一個微笑,血水順著青色的頭髮凝成一道道血流滑到下巴處,沁透了他的衣領,全部都是別人的血。他笑著說:“所謂人生孤獨的哲學題,就是大白鯊把小蝦米都吃光光,吃光光啊。”

此刻的他滿臉鮮紅在鮮血四濺的垃圾堆上,背對著冰冷的蒼白月亮,衣袖的血沁溼了整雙手,對他而言,掏出別人的心臟只是眨眼間的事。

我終於看明白了,為什麼來到流星街後的梅雅經常會給我一種陌生感,因為他融入流星街這個地方時竟然是那麼契合,一種病態的相似感,就好像……

“米露,發呆呢,哎,不是人讓你別回頭嘛,現在被嚇到了吧。”梅雅甩甩手上的血漬,臉上有些苦惱,“你可不要再哭。”

我緩慢地搖搖頭,發現頸部都麻了,將草帽往下又拉一分,小聲地說:“你可真夠變態的。”

好像出籠的野獸,每次都要搞得血肉模糊才覺得過癮,這種單方面的虐殺真是殘忍到讓旁人無言以對。

“米露不是說過嗎?變化系的傢伙都是愛說謊的變態啊。”梅雅抓抓頭髮,抓出滿手血跡,他微眯著眼,有一種冷灰的乾淨在他眼眸裡尤其明顯,沒有負擔的笑容卻有艾斯米人特有的羞澀感。

我輕嘆一口氣,把一隻攥在口袋裡的手帕拿出來幫他他擦臉,如果極端點說特質系可能會出現虛偽到骨子裡的瘋子,那善變的變化系就很容易出現肆無忌憚的變態。我說可能,又不是叫你去做變態,來到流星街的梅雅似乎不再壓抑骨子裡的為所欲為,漠視生命漠視到根本就沒把流星街人當人看過。

這個地方,是不是曾發生了什麼讓你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