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但明洛是。
跟樹會長的戰爭最後說不清輸贏,反正以會長的性格是一毛也不肯往外掏的主。可是明洛也不是吃虧的性子,他搭上麗大道這條線開始做艾斯米人的生意。“An”這個外來公司正式入駐艾斯米商業街。
我好奇地上綠協網路查一下,才發現“An”的子公司無處不在,它也許不是最大最強的,可卻是蔓延最廣。並且民生一類的商品口碑絕佳。
“要把‘吾愛安欣’的傳單撒到你能看到,我也只好選擇覆蓋面最廣的生意來做。不然人海茫茫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情況下,我該怎麼找到僅剩下一個名字的‘安’。”
才幾年,以明洛的話來說他是從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爬出來,在這種一窮二白的情況下,把公司開成如今這百花盛開的德行?怎麼辦到的,再天才也很詭異。
明洛喜歡坐在我房子外的短廊上,在風鈴聲中用筆記本處理公務。那時我總是戴著寬邊帽蹲在花叢裡打理植物。
彷彿回到前世,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溫暖,像是陽光將畫面覆蓋上一層暖洋洋的白膜,讓人感受不到時間逝去的冰冷。
房子明洛是不進去的,蘭斯拒絕一切客人。而明洛也擺明不想再跟我的同居人起衝突,畢竟最後為難的只有我。
明洛住在大酒店裡,然後除了上“An”看看外大部分時間都跑來陪我種花或工作。
每次哈里斯見明洛大搖大擺地進入貝貝街,總會搖頭說:“米露你這孩子啊,怎麼又帶奇奇怪怪的人進來?”
我表示很無辜,這次貝貝街的通行證可是樹會長親自給的,誰叫綠協從明洛那裡揩走一大筆罰款。
我們度過了狂歡的花祭節,共同摘下五月初雨下的第一朵藤玫瑰。一起蹲在陽光燦爛的門口揉麵團做甜糕,採很多大羅紅花一起上街派發,去綠葉醫院當義工。
腳步從來都不需要急迫,並沒有對即將到來的永遠分離而拼命燃燒激情,我們已經走過太多的歲月,越是往後的日子越是平淡安恬。
當最後一朵藤玫瑰凋盡,八月末的陽光讓月光花苞緊閉時,明洛揹著簡單的行李跑過來跟我告別。
“我回友客鑫一趟,別人拜託的事忘了去辦。本來不用那麼急,但是已經找到你,而且你的生日是在十月份,再不辦妥就沒什麼時間了。”明洛對那個拜託的人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傷腦筋地笑起來。“對了,安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九月的拍賣會有很多珍品,我順便可以帶回來。”
我用剪刀正在剪除雜葉,十月初是安欣的生日。“是生意上的事情嗎?先前沒聽你提過。”生日禮物什麼的我無所謂,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什麼珍品都比不過明洛的陪伴。
明洛推推墨鏡,笑容不變地說:“不算是,是要去剿滅一個盜賊集團,聽說那個團體盯上今年的地下拍賣會。先前我跟金一起旅遊打擊犯罪份子時,還曾經將這個團體列入目標薄裡,後來是時間地點合不上才放棄。”
我用力地剪除一截很堅硬的突出枝,沒多想地問下去,“哪個團體,有沒有危險?”
“幻影旅團。”
突出枝“咔”的一聲脆響飛開,我有些茫然地伸出受傷的手指,血水一滴一滴滲出來,果然還是太大力了。
“好像是A級通緝的犯罪集團,我其實不怎麼了解。反正到了友客鑫再讓情報份子去收集好了,那個拜託我的傢伙讓我一定要將所有代號蜘蛛的傢伙剷除乾淨。蜘蛛就是幻影旅團,聽說還蠻有名的。”
明洛的笑容不曾改變過,似乎這類事情他已經司空見慣,每句話在陽光下都是那麼坦蕩。
我有些慌張地望進屋子裡,落地玻璃窗內什麼都沒有,沒有那個熟悉泡在書堆裡的人。他去……友客鑫了。
“安?”明洛很輕易就看出我的魂不守舍,他疑惑我的反應。
我不小心就將他那個經典的小動作學回來,伸手捂著嘴,手指莫名地顫抖起來。找不到可以攤在陽光下的理由去阻止,阻止不了旅團也阻止不了明洛。
手上的血蹭到臉邊,鼻尖一陣鐵鏽味。
“我們一起去,明洛。”
列車的雙人車廂裡除了旅客外還放置著簡單的行李箱,我有些難受地深深吸入一口帶著冷意的空氣。
明洛橫著往長椅子上一躺,長腿伸到過道里閉眼沉睡著。金色的頭髮輕軟地挨著他側歪的臉頰,白皙的臉上很平靜,像嬰兒一樣安詳的睡姿。
無論變成什麼摸樣在什麼地方睡著,他的右手永遠自動擱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