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那包金幣一起丟到院子中。
“你…”趙破奴也有些惱怒,最終被霍去病勸下。
“本是咱們唐突,不如就此別過。”霍去病握住袖口,又將那金幣穩穩放回案上。
我背過身,又朝門外擺擺手,趙破奴緊隨霍去病而出。
剛走到院中,便聽霍去病一聲低吟,我趕忙看去,只見他弓著腰,卻朝我的方向投來隱晦的一瞥,在我想要挽留前,消失在院門外。
我站在門口,仔細將門閂上好,心潮難復。
若說無動於衷,自欺欺人罷了。
即便我能對梁公子說出那般絕情的話語,不過是對自己的救贖與逃避。
愈是想要忘記,記憶便愈發清晰。
寂靜的雪夜,回憶如水覆沒開去,許久不曾分辨,究竟誰是誰的劫數。
命運的輪盤旋轉開啟,可憐的人兒,任誰也逃脫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霍少出來咯,宮外的日子又將會怎樣~~~是溫馨還是虐情,欲知端的,請聽下回分解~~(≧▽≦)/~
84
84、蒹葭蒼蒼白露晞——啟程 。。。
日近年關,梁公子仍未歸家。
開啟米窖,所剩糧食也只夠幾日用度。
而最打緊的,便是安胎藥已經服用盡了,郎中說我根子弱,胎兒雖是安穩,卻需要按例調養。
門外風雪將息,白皚皚地一片,我翻出些許銀錢,掂量了一下,足夠一次的診金。
自打到了酒泉,我從未出過大門,事事皆有梁公子代勞。
一來女子不宜拋頭露面,二來身份特殊怕引人耳目。
無間飯後,是一日中,最為安靜的時刻。
我裹上肥厚的棉衣,又將衣裙下襬裁剪開,用自然的弧度,掩蓋凸起的肚腹。
戴上面紗,獨自朝城北醫館走去。
街市的規模同定襄所差無幾,觸目是泛著暗黃的土坯石牆。
偶爾有巡城衛兵經過,我總是遮掩著靠到路旁,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只怕是以後逃不開的宿命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可我並不後悔。
勾心鬥角,人情涼薄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若是劉徹再對我好一些,若是他能對我多一份信任,便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可此刻,我對他的憎恨已消磨殆盡,剩餘那絲隱隱的情愫,和漸行漸遠的羈絆。
腳步穩穩踩在積雪中,發出吱吱聲響,生活本應是這樣,相夫教子,平安一世。
蕩氣迴腸,不過是為了最美的平凡。
繞過幾處街角,抬頭看到醫館的木質牌匾,輕叩門扉,我拂落身上的碎雪,緩步而入。
“今日夫人如何親自出門?”老郎中起身相迎。
“閒來無事,夫君恰逢有事在身,便來開幾味藥材。”我並不去下面紗,端端靠坐著。
館中並無他人,只有一名學徒,正在藥架子前研磨草藥。
老郎中洗了手,仔細擦乾,又在炭爐上烤暖了,才穩穩搭在我的腕上。
只見他眉頭微蹙,不發一言,手指移了幾寸,加重了力道按下。
“可是有什麼症候?”我擔心道。
“容老夫再細診片刻。”
正在此時,卻響了叩門聲,我趕忙遮好面紗。
吱呀一聲,老郎中抬頭示意,“請公子稍待片刻。”
“無妨,郎中先替夫人診治。”
我頓時僵住了身體,霍去病竟和我同時來了醫館。
這小城,果真太小了些!
“夫人您近日,可有眩暈胎動?”
我只得點點頭,不敢發出聲音。滿心都念著霍去病,根本無心聽診。
“一日之中,可察覺的胎動,又有幾次?”
霍去病似是不經意地踱到我身旁,靜靜立著,我幾乎感到他的目光灼在我周身。
我伸出四根青蔥玉指,微微晃盪,老郎中狐疑地望著我,又道,“最後一次胎動,是在何時?”
我收回手,在案面上比劃著寫字。
“這位夫人定是需要筆墨,老郎中您如何讓一位啞婦空口作答呢?”霍去病不緊不慢,在旁邊坐下。
“公子說笑了,夫人怎地是啞婦!”老郎中對我的搪塞之舉,頗為不滿。
“昨日辰時…”我硬著頭皮,刻意放粗了聲音。
“夫人可是咽喉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