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新人已換了舊人。
劉徹見我吃了幾塊肝炙,便立刻吩咐添足分量,聽著他們客套家常,卸下宮中偽飾,我很久沒有這樣好的胃口,清油煎的春韭菜綠油油,就著梁米飯,吃了足足一碗。
“父皇,可否讓李美人多留幾日?”衛長公主嬌聲開口,伏在劉徹肩膀上。
“已嫁為人婦,還這般頑皮。”劉徹寵溺道。
“兒臣剛入平陽府時,李美人還教過我撫琴,想再向她討教一番,好不好?”
劉徹挽起我的手,笑言,“你們兩人又是何時玩到一處的?”
“比您早呢,李美人您說可是?”衛長公主衝我調皮一笑。
氣氛融融,劉徹便應允讓我留宿幾日,前提是按時服藥,不能過度勞累。
我旁敲側擊,才知道翠縷回鄉探親,正好不在府中,不免有些失落。
梅苑中,我撥弄著瑤琴,微風吹起紗帳,衛長公主乖巧地坐在一旁聆聽,時光靜謐。
“清韻悠揚,宛若高山流水。”劉徹掀簾而入,滿是讚賞地鼓掌。
“父皇,莫要打擾。”衛長公主伸指比在唇邊。
我笑了笑,繼續撫琴,綿長的尾音一直延續了半個下午。
“朕先借用李美人半日,不知可否?”劉徹攬著她,佯作正經道。
“只允許三個時辰!”說話間她已跑了開去,仍是一副小女孩的嬌憨模樣。
當劉徹帶我來到馬場時,往事翻湧而來,直到他牽了馬匹過來,我才知覺。
他一襲短襟打扮,靠在駿馬上,全然不似朝堂上生殺奪予的君王,他朝我招招手,我便出神地走去。
“在馬背上,馳騁天下,那種感覺無以言表,想不想一試?”他策住韁繩,向我伸出手來。
“是匹好馬,可只有一匹,如何馳騁?”我拍著馬肚,揚眉問道。
“呵呵…愛妃可是要獨自上陣?”他略微詫異,隨即吩咐騎奴又牽來一匹。
通體烏黑,四蹄雪白,正是踏雪良駒。
“陛下莫小看了女子,臣妾不介意與您比試一番。”我拽住韁繩,在手腕上一卷,拉高了長裾,縱身翻上馬背。
“好身手!”劉徹擊掌鳴喝,我在馬背上俯視,只見他眸光熠熠,驚喜難言。
“注意安危,朕在一旁護著。”說話間,他也跨上馬背,兩聲長嘶,駿馬揚蹄,飛奔而去。
馬場的路我自是十分熟悉,沿著北邊小徑,一溜煙地疾馳。
他臉上始終掛著朗落的笑,時慢時快地驅在身旁,我從未見過這樣開懷的劉徹,眼紋裡都卷著春光。
他忽然勒住韁繩,在我身旁玩起了花式,我毫不示弱,兩匹駿馬緊緊賽在一處。
“既是比試,不如比一比誰先騎到對方馬背上!”他驅馬走近,在踏雪背上狠狠一拍。
“不要,你賴皮。”我策馬避開,他卻來了興致。
我一夾馬肚,甩開一段距離,身後一聲輕喝,回頭見劉徹臨空而起,只感到坐下一沉,他便已經穩穩落在身後,鐵臂從腰間將我環住,自然地裹住我的手,一起策馬前行。
“癢…”他略帶胡茬的下巴蹭在頸窩,我受不住便使勁掙扎。
“別亂動,馬兒不聽話。”果然,踏雪似乎受了驚,橫衝直撞。
“抱緊我,別落了馬!”他急忙喊道,我勾住他的脖子,身子不停地顛簸。
身下踏雪慢了下來,緩緩張開眼,卻看到劉徹抿嘴偷笑,我登時明白過來,忿忿鬆開手。
“朕每每出宮,必然會到此處來。”他箍住我,淡淡道。
渭水南岸,江水滔滔東逝,紛亂的思緒,都在此刻停止。烈風起,水氣撲面而來,天邊白色的影子一閃即沒…
耳邊縈繞盤旋,茫然四顧中,劉徹將我抱下馬,緊緊裹在懷裡。
“你方才說了什麼?朕只聞見長安、渭水。”他低聲詢問。
風聲呼嘯而過,水起雲湧,天地間蒼蒼變色,劉徹的衣袍上下翻飛。
我鑽出他的懷抱,三千青絲嫵媚飄揚,張開雙臂,似要乘風歸去。
天際雲層驟然散去,頓時陽光普照。
“何時學的馬術?這般嫻熟。”他將駿馬拴在楊樹上。
“以前在府中無事,偷偷學來的。”我靠著樹幹抱膝而坐。
“朕一生致力於戎馬戰事,沒料到朕的愛妃竟是騎馬高手,怎能不教朕歡喜。”他揚起唇角,挨著我坐下。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