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一起裹住,暖暖的,玄色大麾覆蓋下來,遮住我半個身子。
“父皇!”劉閎清脆地喊道,揚起小臉道,“李美人給兒臣做了一把木劍。”
劉徹將他抱起,握著木劍道,“閎兒,你可願讓李美人做你母妃?”
劉閎轉頭望著我,而後使勁點頭,“李母妃!”
我噗嗤一聲,再看劉徹一貫冷峻的臉上,也掛了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個父親慈愛的神態。
“可以麼?”我伸手接過劉閎。
“朕一諾千金,豈有不算之理?”他長臂一舒,將我們兩個擁在懷中,天空點點雪花飄下,片刻的寧靜中,我們自然地如同一家人,彷彿相熟已久。
鼻尖傳來劉徹身上獨有的氣息,我悄悄看著他的臉,不期然對上那道目光。
“微臣參見陛下。”我從他懷中探出頭來,只見丈餘外一名深藍長裾男子,躬身而立。
“太子傅不必多禮。”劉徹攬著我踱到那人身前,將大麾向我肩頭攏了攏。
“微臣拜見李美人。”他又是一揖。
腦子裡突然跳出一個名字,莊青翟。
我靠在劉徹懷中,臻首輕抬,微然一笑,並不多言,卻將他樣貌氣質仔細地打量一番。
“上次你向朕推薦一位門客,若未記錯,名叫李廣利。”劉徹揚眉隨口道,目光卻是掃過我的臉龐。
我猛地一窒,佯作驚詫道,“這位莫不是莊大人?”
“微臣正是莊青翟。”
“哦?”劉徹放開我的身子。
“李廣利便是臣妾的二哥,遊歷在外,曾聽大哥說起,這些年來一直寄居莊大人門下。”我躬身一拜,頗為感激地望著莊青翟。
“朕也正有此意,愛妃許久不見家人,頗為掛念。”
回到猗蘭殿,劉徹便在外間批閱早朝未處理完的奏章,我卻在一旁心猿意馬。
“右京輔都尉王昌,貪錄枉法,朕已交於廷尉府處置。”劉徹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決斷便是,我不懂這些。”私下裡我總是習慣以你我相稱,他也默許。
“這樣一來,京兆左右都尉丞,便空缺一職。”他繼續道。
言至此處,我心中已然明白,“我大漢良將才人如雲,便是再空出一職,也是僧多粥少。”
他拂著我的髮絲道,“僧多粥少?這些話都是何處學來的?”
我撇撇嘴,拿開他的手道,“不擾你理政,我先去內室睡一會。”
“李廣利能得太子傅推薦,想必也有過人之處,你放心,朕不會虧待於你。”
我頓步回頭道,“為官受封,能者得之,陛下何出此言?”
他忽然抬頭,眸子微眯,讓人看不清裡面究竟藏著什麼,“你為何不求朕賜你李氏榮華?”
“有些東西是求不來的。”我背對著他,輕聲道。
“你不在乎?”他語調微揚。
我翩然轉身,“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要聽你說。”
我雙手攏袖,正禮一拜道,“臣妾從不在乎。”
他一步跨至身前,抓住我的手腕猛地揚起,“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吃痛地扭著身子,手骨幾乎被他捏碎一般,“我早就說過,我想要的你永遠給不了!”
“那麼朕便讓你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他扣住我的臉頰道。
“我早就一無所有了,全拜您所賜!”他的話激起了心底壓抑已久的怒意,我瘋狂地吼了出來。
劉徹一言不發,由怒氣轉為沉默,我倔強地梗著脖子,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
我恨他、怨他,可又能如何?
這樣的糾纏,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我和劉徹開始了冷戰,他從不在白天踏入猗蘭殿一步,偶爾很晚才會過來,我倆並排躺在榻上,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有時他便會毫不顧忌我的感受,一陣痴纏之後,翻身睡去,我則是整夜無法入眠。
我摸不透他的情緒變化,□退卻之後,他生硬地從後面抱住我的身子,將臉龐貼在我的脊背上,聽著他的呼吸由濃重轉為平和,我輕聲開口,“玉華膏還有麼?”
他身子微微一震,雙手換了位置,仍不答話。
“我想除掉這塊傷疤。”我知道他在聽,我也知道他在乎。
“若未記錯,是你不肯用,也是你要留著這塊傷疤,時時提醒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