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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蕩山的山勢太逼,處處峰迴路轉,望遠望不到一里,而我則系情山外中原。我每信步在學校就近走走,總要上到半山腰,才望得見七里路外的白溪街上,海水一角在陽光裡,好像金盆盛水,可以盥面洗手。雁蕩山的絕嶺是北岡尖,我只與學生遠足去過,清早排隊走起,晌午時分才到得。山路有幾處峻極難行,但也小心些就是了。我不喜日本的登山隊,他們是學西洋人,常會遭難遇險。李白詩《蜀道難》的雄大,倒是我們上北岡尖有些相像。有言平步登天,中國人是登天亦如平步。人在北岡尖上望得見溫州城,東邊是白日照海上,雲氣在身邊飛過,恰如秦始皇封禪泰山樑父而望遠海,卻又連平時系情中原的情亦不可以有。

我是因為愛玲,所以對現代都市相思。我有大願未了,不可以老,不可以披髮入山。我寫《山河歲月》所為何來?有詩言志:

日日青山厭相望,卻愛人家在道旁。

既然木石來相戲,何妨伊尹生空桑。

天涯蕩子何遊止,暫出村端三五里。

路上樵販相問答,新幣初行兵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