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喝喝一笑,介面道:“怎麼,狄二伯?忘了蔡文昌了?”’
幾名夥計大吃一驚,全停下活計驚疑地向文昌注視。狄二伯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吸口涼氣結結巴巴地說:“天哪!你果……果然是……是蔡……蔡師傅?”
文昌雙拳拱手,往店外退,笑道:“小可官司未了,不願讓二伯為難,只消看到店中興旺,於願足矣!後會有期,請代小可向東主請安。”
說完,揚長而去。店中人目定口呆,好長時間才神魂入體。
龍駒寨相距西安府先四百餘里,但此日午間,亡命客使出現在府城中。快近五年了,這城河山依舊,了無異樣。
西北鏢局這些年來生意不好不壞,路途乎寧了些,鏢局主父子極少親自走鏢,在局分裡坐鎮。
這天是中元節,城裡廟裡舉辦盂蘭盆會,神槍楊虎是主事之一,忙了好些天,今天忙裡偷閒在會前回家走走。今天不但盂蘭會忙,夜裡還得到涓河旁主持放焰火哩。
他第了一襲青長袍,戴四方平頂巾,大袖揚揚,居然甚象長安的紳士。後面,跟了一名健僕,兩入神態輕鬆,從客踏入牌樓式的店外門坊。
突地,他感到右肩—緊,搭上了一隻大手。江湖人的身體,怎容不相識的人碰觸?他反應奇快,左手一搭,半分不差扣住了大手的脈門,扭頭一看,蘭影入目,—個英俊的巨人正向他含首一笑。
他的記憶力確是高超,不愧稱老英雄,立刻面容大變,倒抽涼氣。這幾天為了準備盂蘭盆會的事,和主事的同伴整日口中不離鬼字,鬼故事裝滿了一腦子,突然發現蔡文昌現在身旁,雖是青天白日,他依然感到毛骨悚然,“啊”一聲驚叫,呼吸象是停住了。
他總算是武林中人,還是一個老江湖,江湖人如果真怕鬼,他不至於在世上為壞作惡。他本能地手上用了十成功,向前猛帶,拱腰扭臂想把人扔出。
可是,他似乎抓得不是人,而是—條鋼鐵,脈門堅硬的而勁向外張,有點扣不穩不等他出足一成力,大手已用萬斤巨力向下壓,他的肩臂象是壓上了一座山,山是背不動的,骨頭似要被壓碎,背脊撐受不起,額上青筋亂動,身體向下落,他委實撐不起這隻重如山嶽的手。
“放……放手”!他大叫。
健僕招子極亮,知道不妙,一聲怒吼,一掌攻向文昌的肋下,力道奇猛。
文昌右手一掃,揮掉攻來的大拳頭,閃電似地扣住健僕的領於向下拉,飛起一足,踢中健僕的屁股蛋;喝聲“去你的”!健僕便向右首飛闖,“啊”一聲怪叫,把插在坊柱旁的大旗撞倒了,人和旗倒在一起。
門坊口有變,裡面廣場的鏢夥計同聲叫喊一湧而至,店內的飛虹鐵爪搭下臺階,急掠而至怪叫道:“什麼?好大的膽量……天哪!”還沒罵他卻怪叫出聲。
文昌放了神槍楊虎,根本不理採衝到的十餘名鏢師和飛虹鐵爪,咧口一笑,說:“楊局主,你是怎麼回事?別神氣好不?”
神槍楊虎如見鬼魅地向後退,靠在門坊柱上猛揉肩臂,眼珠子瞪得象燈籠,語無論次地問:“你……你是人?你……你死了多……多長時間了?你……”
文昌呵呵笑,介面道:“楊局主,定下神,別把膽子嚇破了。有對頭自遠方來,不要警惕?何必驚?該請蔡某吃一頓上席哩!”他又向面容蒼白的飛虹鐵爪說:“少局主,你說對不對?”
“你……你不是死……死了麼?”飛虹鐵爪也語無倫次了。
文昌談淡一笑,點頭道:“你們既然都作此想,就算是吧!你們可以認為在這兒出現了,是亡命客的幽魂。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們,瞧瞧地下的影子,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喂!兩位是打算請鬼入店呢,或者是趕鬼走路?”
飛虹鐵爪總算定下了神,也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一聲怒叫,飛撲而上。
“正好用你試試手腳。”文昌沉喝。雙掌一分,挑分了飛虹鐵爪的手,“砰”一聲當胸一拳打個正著。
“哎……”飛虹鐵爪狂叫向後衝向人叢,文昌已如影附形跟到,右手出如閃電,“叭叭叭叭”連抽四記反陰陽拳。
“撲”一聲,飛虹鐵爪仰面躺倒,滿口是血,昏了過去了。
兩人交手不過是剎那間的事,大名鼎鼎的西北鏢局少局主,被人用最粗俗的手法的眨眼之間打昏,連任何還手的機會也沒有抓著,把鏢師們嚇了個膽裂魂飛,手足無措紛紛向後退。
文昌接頭苦笑,打打手向店裡走,一面說:“我的天!你他媽的象個紙糊的人,四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