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神龍喜極欲狂,也不追究原因,救了愛女悄然返回洞庭君山,訊息並未外傳。
白衣龍女一病半年,秋後方有起色。豈知流水行雲無意中光臨嶽州府碼頭,遇上了小龍小虎父子三人,終於知道那晚扁山下的一切經過,冒失地到君山把這件事的經過道出。剛可下床活動的白衣龍女一聽之下,幾乎氣絕,大病幾年後幾乎成了枉死城的嬌客。之後,她變了一個人,經常向天默默自語,象個女瘋子。午夜中,經常可以聽到她在惡夢中叫出的尖厲聲音,令人耽心的痛苦哭泣。
文昌離開了白衣龍女,在從前遇見客的上游森林荒野中,建了一座秘密的木屋,開始他的苦練無極氣功生涯。從此,江湖中風波漸息,亡命客蔡文昌六個字,依然在江湖中流傳。他象一顆光亮耀目的流星,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快。在近百年來,象這種震撼江湖的晚輩,象是鳳毛麟角,確是罕見。
襤褸老人說到這兒,已是第四天的午後。他似乎很疲倦,喝完了酒葫蘆的酒,斜靠在碑亭的石柱上,向一群小把戲揮手道:“你們蔡家莊的禍胎、敗類、流氓、痞棍蔡文昌的故事,說完了,去!去!我老人家倦了,要睡覺。噢……”他打了個呵欠,閉上了眼,果然睡了。
一個流鼻涕的小娃娃,猛推老人的胳膊,大叫道:
“老爺子,不要睡……”
“不!老爺子,你的故事沒有完。”
“當然沒有完,”老爺子閉著眼答。
“你是說,文昌哥沒死?”
“要是死了,故事豈不完了?”老人仍然閉著眼答。
“他那把碧玉屠龍劍呢?”
“劍從崖上向下飛,飛落在潭外側,他們的文昌哥連黑龍潭也能下去,潭外側自然難不倒他。”
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突然一把揪住老人的白鬍子,叫;“不對,老爺子,你怎麼知道這麼仔細?”
“有何不對?”老人睜眼問。
“依你說,文昌叔該在下面上游的怪林中了。”
“不錯。”
“那麼,我們一起去看看,看真是不是。”
老人大概不耐小娃娃們的騷擾,站起說:“那怪林中鬼打死人,等著吃人肉,我老人家可怕死,不敢去,要去你們去。呵呵!今天是七月十三,鬼門關的惡鬼冤魂遊蕩了十三天,不怕鬼的可以自己去一礆,我老人家偌大年紀還想活,恕不奉陪。咦!我該走了。”
老人籲出一口長氣,搖搖晃晃地向北走,消失在樹林子中,一群小鬼留在碑亭附近吱吱喳喳辯論蔡文昌的事。
老人到了無人地帶,眼光神光重視,腳下突然加快穿林越坡如同流水逸電,不久便到了上游怪林之中。
近潭畔山崖上一半閉的石縫中,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座石洞,用草木搭了一間可蔽風雨的木屋,屋中極為簡陋,一堆做床的乾草一堆用石架起的爐灶,別無他物。
老人從石縫進入木屋,開始脫掉襤褸的破衣褲,洗淨臉面,將白鬍子一拉,怪!拉掉了。接著,他用一些香油在臉上一眸搓揉,不久,再用手洗淨手臉。
怪事出現了,先前的怪老人臉孔變了,變成了一個玉面朱唇,劍眉人負的美少年。
駝背不見了,不知高底的腳不見了,脫掉了襤褸褲,成了一個渾身肌肉如墳如丘的雄偉巨人。
他在草中掏出一個包裹展開,穿上—官蘭緞子勁裝上衣,蘭的英雄巾、蘭腰帶、蘭的速靴、一律蘭,都是新品。繫上皮腰帶,佩上一把斑剝古怪的劍,再加一雙小臂上扣好皮護套,護套上插有飛刀和銀羽三梭箭,和一把八寸長長的小劍,一面喃喃自語:“亡命客死去兩年多,該復活了,復活了的亡命客,可不是當年任人欺壓的小亡命了。”
他掛上了蘭色的防水百寶囊,拾起屋角一包紙製香燈,大踏步出了石縫,扭頭注視木屋好長時間,方大踏步走了。
當天,蔡文昌爹孃的墳上修整一新,有人已經上香掃過墳。
次日一早,張家鐵店的狄二伯正在櫃內結帳,算盤子答答響,店內風箱鐵錘轟響。
店內藍影突現,進來了一個高大的藍衣人。狄二伯猛抬頭,楞住了,天!這個好面熟。
蘭衣人面泛笑容,雙拳行禮,笑道:“狄二伯,年來生意可好?”
今天是七月十四,距七月中元節只隔一天。狄二伯只感到毛骨悚然,只道是鬼魂字畫出現回家了,“得”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毛筆失手掉落地上,張口結舌害怕地叫,“你……你……你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