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想我累了,不是因為走的太久,而是突然沒由來地心慌疲憊。
於是在我的要求下我們離開了滿是娃娃,恐怕不會走到盡頭的房間,回到悠一所在的書房。
悠一似乎被突然開啟門的我們嚇了一跳,但馬上一臉的瞭然。
“怎樣,”張桃笑得異常邪惡:“我們沒讓公子久等吧?”
“是啊。”悠一冷笑道,“實際上我只等了三秒鐘。”
三秒鐘。
相當於我們才出去就又進來了。
我一臉驚訝:場之外感覺不到場之內虛擬的時間流逝,難道連場之內的人也感受不到麼?
悠一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冷笑著瞥了在一邊笑得狐狸一樣的張桃一眼:“很有技巧嘛。”
“多謝誇獎。”張桃搖著扇子,狹長的眼睛眯起來,奸笑。“很久不用了呢。——場之中的場。”
原來如此。
大場套小場,一場之中,還有一場。
張桃的店是一個很大的場,然而他的每一個房間,都是一個獨立的場。
不管我們走得多麼深,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沒變。
{08}
“話說,六月十一,”就在悠一拖著我要告辭的時候,張桃突然說。
我回過頭來。
“——男的那個。”張桃又補充了一句。
悠一臉色難看地回過頭來。
“小姑娘在我這裡買了有趣的東西哦。”張桃又開始搖扇子了,笑得比剛才還奸,“她還沒付帳呢?”
“……所以?”悠一慢慢地問,語氣不善。
“你是她的監護人,當然你付羅。”
“她買了什麼?”
“那你要問她。”
“傀儡娃娃。”我把紙娃娃捧起來給悠一看。
悠一看了一眼,轉向張桃。
“好。代價是什麼?”
悠一側身,把我擋住。
“六月十一,這個娃娃可不便宜呢。不過是你付得起的。”張桃慢慢走過來,悠然笑道。
“——吻我,悠一。”
正文 信
從張桃的店裡回來後,悠一顯得比我還要累。既不看我,也不和我說話。張桃平時只會叫人生日,只有當他要向人索取什麼的時候,才會叫人名字。他說
那麼張桃是索取了什麼呢?我不知道。
我獨自坐在客廳裡,抱著枕頭。
我們臨走的時候,張桃在我們身後懶洋洋地說:
六月十一啊,現在像你這樣的靈能者很少見了。一個傀儡娃娃恐怕值不起這個吻呢。
好吧,那就額外補償一下。——就當小禮物送給小妹妹吧。
悠一頭也不回地,匆匆拉著我往外走。
掩上門的時候,我聽到了張桃最後的話。
——出生日期總是真的;但名字,可以是偽造的哦。
——你們兩個當中,有沒有誰的名字是假的?
有沒有誰的名字是假的?
有,還是沒有?
如果有,是誰?
我很介意張桃所說的話,悄悄給家裡打了電話,問家裡的私人醫生這件事——他的記性很好,記住整個本家的人名不成問題,不過這次我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很快我收到了幾封信,我獨自在房間裡,把手裡的信封舉到對著陽光的地方看。
信有三封。
一封是我原來的主治醫生山田寄來的,一封是從本家寄來的,還有一封,信封上什麼也沒寫,只是潦草地寫了兩個字“藤堂”,大概是直接放進了我們的信箱。
說到山田醫生,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直到幾個月前我離開家族,他一直是本家聘請的私人醫生。
作為藤堂一門未來的當家和現任靈媒,我恐怕是太脆弱了,本家的老一輩總是抱怨說,藤堂家歷代沒有誕生過這樣虛弱的靈媒,多虧有山田醫生在,否則還真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長大呢。
他們是偷偷說的,在寬敞的迴廊裡,我的父母趾高氣昂地從旁邊走過,他們便住了嘴。
當時我剛剛睡醒,倚在紙門後面,默默地看著爸爸媽媽走過去,卻根本沒打算停下來,進房間看看我。——只是生病而已,這很尋常;只要我不死,我父母的地位就還是在的,即使家族裡的人有不滿,但誰都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不是嗎?
他們走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