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聲談論的時候,我被迫離開那個本該屬於我但卻背叛我的家的時候!
有人像這樣仔細擔心過我的感受嗎?
會有人衝出來,捉住那些轉身離我而去的人,質問他們為什麼捉弄我嗎?
沒有吧?
從來都沒有吧?
將來,將來,將來將來將來的將來,也不會有吧?
然而春辰有這樣一個弟弟,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嫉妒得牙癢,並且把這種嫉妒統統轉為對綾人無端錯怪的憤怒上。
眼睛一陣痠痛,溫熱的眼淚泛起來,險險沒有落下。
“快還給我。”我面無表情地說。心裡卻在吼叫:快還給我!混蛋!
綾人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
他垂下眼睛,睫毛在臉頰上濾下藤蔓的影子。那雙淺褐色的瞳仁裡一下子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搶過那封被綾人揉皺了的委託信,飛也似地沿著長廊向高一樓跑去。
長廊裡好安靜。
安靜,安靜得讓人難受。
我只聽到我的腳步聲,呼吸聲,心跳聲,一下下突兀地被我甩在身後,又追逐著我而來。
中午的陽光很溫暖,透過糾纏的藤蔓碎玉一般撒下來,又被我踏在腳下。
似乎有些許金色的小蟲繞著藤兒飛舞。
亮得刺痛眼睛。
{04}
我之前特地在網路上查詢過“藤堂悠一”這個名字,但是沒結果;反而是“藤堂”這個名字似乎相當有名,在那些討論不可思議事件的論壇,網站,靈能者私下交流的留言板都可以看見這個名字被提到;甚至一些難以解決的求助,都會不時有人留言推薦事主去找一個“在曼菲斯大學就讀的藤堂”。
其實,姚綠並不知道那位傳說中任何委託幾乎都接受的“藤堂”全名叫藤堂悠一,更不知道他是我哥哥;最重要的是,她還不知道她的委託信,現在在我的手上。
老實說我沒有看懂這封信。
也許,像悠一那樣合格的靈媒可以捏一下信紙就知道信的內容和實質,但我不同。
除了英文沒問,我估計自己的理解能力,分析和判斷都是有大問題的。
——悠一沒有騙我。
他給了那個詭異的店老闆張桃七天的代價之後直到現在,兩天來我已經感受不到自己身邊有任何庇護存在。屋子裡的空間開始頻繁動亂,昨晚我又接到了自己打來的電話;前天中午坐公車的時候發現人群裡混有兩個看不見面孔的男人;今天上午經過樓下花壇時聽到裡面的植物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七天。
一共七天,我,——不,是我們,都處在相當的危險之中。
我想,他是不會同意像我這種,連最基本的“場”都還無法張開的靈媒接受任何委託的。
……你說,我會笨到拿這件事情和他商量嗎?
更何況,那之後,他也暫時從家裡消失了。
沒有能力的他,會碰到什麼事情嗎?我發現,我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是對他太有信心了?
是對他時不時的失蹤太習慣了?
我決定放棄這種無謂的思考,把心思放到委託上來。
自被綾人搶白了一番後,我突然很想和姚綠多說說話,搞清楚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隔著3個小組偷偷看姚綠,可是不敢和她說話。——這種害怕不同於對悠一的那種敬畏,亦不同於對張桃的那種恐懼,而是毫無由來地,怕她。
我不討厭她,但我討厭她身邊的東西。——可是她身邊究竟有什麼跟著,我卻看不到。
其實一直以來都不大有人和她說話。我敏感地察覺到姚綠也許是被排斥的,被厭惡的。
記得之前我的同桌經常收到別人送的巧克力,周遭的人都善意地玩笑說她是個萬人迷。然而在那之後她就再沒有收到巧克力了。這個開朗的女孩從來沒怎麼在意這種事,因此我也就沒有說,——我每次來得特別早,都看到姚綠檢查她的座位,把那些仰慕者送來的巧克力找出來,扔掉。
後來競選班長,第一輪演講過後,姚綠偷偷地燒掉了得到票數最多的候選人準備好的下一場演講稿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她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是覺得,這麼愚蠢的稿子,實在不適合拿來競選!其實你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是嗎?
再後來各班演出法文話劇,有同學推選主角。當主角人選產生的時候,姚綠很大聲地議論說:她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