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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斯校園內舉辦慶典的最大容量是3萬個人,不過每次印發的入場卷只有25000張左右,學生會會私自扣下5000張。
——不過到場的仍然有3萬人,禮堂爆滿。
沒有入場卷是不能進入校園的。
實際來到學校參加的人數只有25000人。
至於多出來的那5000人,其實是本來就在校園裡的。
那些都是“老校友”了。
春辰的聲音從臺上傳來,綾人最終把自己換掉,男主持人是個生面孔,連聲音也是不曾聽過的。
我還分明看見,舞臺追光下他並沒有影子。
不過,誰會在意這些事情呢。
人群擁擠,有人拿著兩杯飲料匆匆路過的時候撞了我一下,抬頭間想說對不起,看清我之後大驚失色,一迭聲地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慶典結束就走,她不會在這裡搗亂,語無倫次,緊張非常。
我笑笑,撞了我的女孩慌忙閉嘴,端著飲料無助地向不遠處她的幾個同行朋友望,那幾個人也害怕地看著我,不敢跑也不敢出聲。
我從她手中拿了一杯飲料,說:“去吧,今天的表演不錯。”
她猶豫而疑惑地看著我。
“去啊。”我衝她笑,“放心吧,今年……那個厲害的到處抓鬼的靈媒他不在,而我,不抓鬼。
女孩愣了一下,又一迭聲說謝謝,幾乎是一溜煙地跑了。
我喝著飲料穿過人群,刻意忽略一路人群中悄悄向我投來的畏懼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他們混雜在狂歡的人群中,看不見腳下的影子。
我在到後臺等春辰。
也許綾人說過什麼,總之一路進去,組織部的秩序小組想攔我,卻又不敢攔,結果由著我走了進去。
春辰回到幕後,看見我,哼了一聲。
我討好地衝她笑。
“嘿嘿,”我把飲料塞在她手裡:“別生氣了,我也知道你管我是為我好啦。”
“哼。”春辰接過飲料毫不客氣地喝,“你也知道啊?”
“那啥,我不就這樣麼。”我繼續涎著臉笑,“多不好,是不是。”
“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春辰看了我一眼,“大事情小事情都是這樣,非要跟你翻臉你才知道收斂。”
“呃,哈哈,以後不會了。”我嘿嘿道,“成天操我心你也很累不是?而且還根本不可能管住我——”
“……你想說什麼?”春辰把紙杯放在了化妝桌上,漂亮的大眼睛眯著,看定我。
嘖,真是的——兩姐弟都是這樣,眼睛一眯氣勢非常。
“為了我們都舒服麼。”我撓撓頭,站直,仍然笑著,並不躲閃她的目光,“我們還是算了吧,春辰。”
……我們算了吧。
算了吧。
作為靈媒還是作為朋友,我似乎一直是個不合格的存在,這樣遲早會出事情,不管在哪一方面。想想悠一,我也能一直感覺到那種難以預料的不安定因素;像他那樣強大的人尚且遭遇不測,我呢。
如果不想日後傷心……
我們還是不要……
再有任何妄念罷。
誰對誰,都是這樣。
正文 虐殺與創造之時
{01}
我從手機裡刪除了春辰的手機號碼。
我們都弄不清楚,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
從相識直到現在,彷彿一直充斥著其它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才是重要的,反而是我們這一段所謂的友情,變質到可笑的地步。
一開始的仰慕,到嫉妒,到渴望獨佔,到覺得壓抑,到覺得憤怒,到心力交瘁……
我算怕了這種不現實的東西了,我更願意緊抓著那種更清晰的關係,賴在甚至很可能是危險的溫床,拒絕清醒。
說起來可笑,我慢慢地清楚了很多事情,卻始終沒清楚過自己要對此怎麼辦。
張桃也許說得非常對,我們就是拿著某種逃避的態度來看待自己的。
譬如說,我是個靈媒,這當然並非我所願意的,所以呢,我做不來,就不是我的錯。即使被指責,也可以視而不見。——因為我一直在寬恕我自己呢。
而悠一的態度則是,非他所願的,他也要將這個身份扮演到最好,才能無愧地接受不指責。
——他就是那麼個不給任何人機會把寬恕恩賜給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