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
——最後一次,寬容我的任性和殘忍好嗎?
說完這句話我就不敢再回頭,怕他看到我現在淚流滿面的樣子。
放心吧,我不會讓爸爸媽媽見到我的,我要離開這裡。
夜麒那麼聰明,他能自由出入北樓一定是因為在哪裡購買了備份的鑰匙吧?——我們果然是最相似的呢,我的手裡,也有從某家“店”裡預購的,這個房間的鑰匙。
我們以前,都使用相同的思維思考事情的,不用想也能猜測到彼此會幹什麼。
明天,在爸爸媽媽來到之前,他一定會在某個難以發現的角落,像我一樣割開自己的手腕。
我的夜麒,我麒麟一樣善良智慧的哥哥夜麒,他一定會追隨我,到我要去的地方。
夜麒,我唯一的哥哥啊,我已經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我的任性,我的罪孽已經洗不乾淨。
都是我的錯!
我總是理所當然地享受你的愛護。
我這個膚淺的,惡毒的,自私的卑鄙小人!
我對我的哥哥做了什麼啊?
我逼迫他承認他和我是一樣的不祥之人。
所有安寧被毀滅。
是我殺死了我的哥哥。
我不能被原諒。
{10}
兩個相似得近乎重疊的聲音,以相似得近乎重疊的頻率,講述著一個相似得近乎重疊的故事。
一場與兇手無關的,殘忍的謀殺。
兩個人背對背地錯開,誰也看不見誰的淚流了滿面。
“我呢……”綾人面前的夜麒望著他,慢慢地說。“我在找他。”
“我啊……”我面前的夜麟望著我,慢慢地說。“我在找他。”
他們徘徊在所有曾經見過對方的人的夢裡,期待著某天能夠遇見彼此的影子。
這是每個人和每個人的苦難,沒有誰能代替誰。
“你反反覆覆經過所有人的夢裡,那麼找到你弟弟了嗎?”綾人的態度很平靜,聲音沒有一點顫抖。“找到了嗎?”
“沒有。”夜麒誠實地回答。“——我想,他是不願意見到我了吧。”
“雖然代替別人思考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如果你已經代替他這麼認為,那就如你所想沒錯了。”綾人朝他眯起眼睛,昏暗的光色裡淺色的瞳仁異常清冷。“你見不到他。”
“啊,真是好殘忍的回答。”讓我不解的是,尹夜麒竟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你來這裡又是為了和我說什麼呢?——夢解?”
“你知道夢解的事?”
“那家‘店’的老闆張告訴我的。”
“在哪裡?”
“夢裡。”
“……哦,還不是因為你們在別人的夢境裡面四處遊蕩,給大家困擾了。”綾人聳聳肩,“所以我來看看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我們?”夜麒聽到這個複數的代詞表情變了一變,“你——見到我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