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但他僅是坐在那裡,都有種寧靜的力量籠罩在周圍。
“反正你們都……”我瞪著他,語無倫次,“你們每個人都……”
“好了。何必介意我是如何想的,別太把我當回事。”悠一沉默一陣,最終拍了拍我,聲音有少許的無奈,“別把你的心情浪費在那些無謂的人身上,記住了嗎。”
我翻過身,把臉埋在悠一的背上,哭了。
悠一在我臨睡前,摸著我的頭,說,靈媒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不幸,他們溝通著陰陽兩道的迴廊,看見別人所不能看見的,聽見別人所不能聽見的,感受別人所不能感受的;他們的肉身左邊在陰間,右邊在陽間,在這樣悲哀的夾縫中生存,不,這根本不能叫生存,這只是存在而已。
一旦失足,萬劫不復。
好比說你,好比說我。
我們壓制著周圍的一切生物與非生物。
我們是靈媒。
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權力和力量。
我們要為我們的能力而接受懲罰。
我們用我們的一切來贖罪。
“哥,可是我們為什麼差那麼多?”我抓住悠一衣服的下襬,問,“既然我是靈媒,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你還小。”悠一斬釘截鐵地說,“你需要足夠的時間醒來。”
足夠的時間是多久?我惘惘然地想。如果可以一直住在這裡,好像也不錯。
因為,我竟然一點也不想家。
父母都很好,可是絕對不會來看我,甚至沒有一個關心的電話。
當然沒有了。我知道。——我的父母一直很害怕我。害怕我,但又同時為我的身份得意不已。
藤堂家族以誕生靈能者而著稱,在業界可以說是頂尖的一門。
家族內的人或多或少都擁有這樣的能力,但是血緣和血緣之間的差異甚大,其中嫡系最為強大,而旁系次之。——在嫡系的血親中間,總會誕生那麼一個可以挾制全家族的人。那就是靈媒
靈媒對於靈能力家族來說很特殊,在同一個家族中,它只存在一個。只有前一個靈媒死亡,才會有下一個的出生。而新誕生的靈媒,將會接替上一任靈媒的位置,成為這個家族新的主人。
是啊,正是因為有了我!我的父母可以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偌大一個家族裡上上下下,只在我之下而已。很小的時候,我就從他們身邊被接走,由專人養育和照顧,在來到悠一這裡之前,我是幾乎不瞭解這個世界的。但我可以享受最好的教育和保護。綁架、窺探和暗殺,被層層隔絕在外。
——至於我為什麼那麼容易招惹事故?
只是因為我是……
我曾經從門縫裡看到聚餐的大人們,我的父母高聲談笑著,張揚而且炫耀;他們指責這個,吹捧那個,享受著其他親戚和客人討好的笑容。我感到噁心!
在本家的大宅裡,莊園裡,名下的企業裡,偶然碰上的時候,這兩個衣著光鮮的人,從來不曾和我多說一句話。——於是我推開了拉門。一整個華麗的大廳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
母親受驚似地縮到父親肩膀後,而父親手裡的酒杯噹啷落地。
他們斂起笑聲。
他們停止談話。
接著,他們朝我,不,朝著他們的主人我,露出最最卑微的諂笑。
只是因為我是……
“你總有一天可以回到本家去。——你是個靈媒,你本來就應該是主人。”他說著,對著昏昏欲睡的我,說著他一直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承諾,“在那之前,你在我的庇護之下。”
悠一?
你為什麼什麼都知道?
我是靈媒,我將來會是藤堂一族的當家。
而你顯然也是靈媒,甚至是比我更有資格的靈媒!可是你是什麼?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是誰?
你怎麼從來都不說明,你是誰?
{02}
那天之後,悠一默許了我拒絕上預備班的行為,親自幫我輔導功課。
我開始明白,其他學生眼露精光地說起的“暑假”代表了什麼。——不定時地起床,不用換上正規的外出服,向兄長要求自己想吃的午餐,把上午不想做的功課拖拉到下午,聽喜歡的音樂,以及獨自一個人發呆。
我懶惰得連床頭的彩頁日曆都沒有去撕。
真悠閒。
早晨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