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回座位。
經過悠一,不,是在經過晶身邊的時候,他正被身邊的同學推搡著。
“嘿,你在發什麼呆?”那個人揶揄地擠了他一下。“怎麼了?”
“對不起,沒聽到你說話。”晶笑笑,“我在聽人唱歌。”
“哪裡有人唱歌?”那人咋呼起來,“我怎麼沒聽到?”
晶笑著不說話。
“誰在唱歌誰在唱歌?”周圍幾個大學生起鬨,“怎麼沒看到沙灘女郎?”
“沒有人……”晶微笑著,慢吞吞地開口,“是人魚……”
那幾個人笑鬧著,並沒有人在意這樣一句老套的玩笑話。
校車沿著公路轉進校區,我最後朝那個側坐在礁石上的人影望了一眼,建築物就完全掩住了沙灘,再也瞧不見了。
那人似乎已經換了一個姿勢,身上柔和的線條在陽光裡都有些模糊,秀美得像……
……像一條魚。
臨海的校長非常熱情,帶著曼菲斯校團逛了半天學校,眼見天色暗下來,便又帶著人安排宿舍去了。
校團會從明天開始算起,在臨海住三天,第一天公演,第二天是遊園祭,第三天篝火晚會,第四天早上送行。
天黑下來了,在晚飯後跑到附近沙灘瘋玩了一段時間的同學都陸續回安排的住處休息了,我自知身體不好,沒敢下水也沒四處跑,而是坐在礁石上吹海風。天完全黑透了,海灘上只剩下我一個人在發愣,遠遠地卻聽到似乎有人在叫我,叫得很囂張,像在找自己丟的小狗。
“我在這裡!”我不耐煩地喊回去。
晶提著手電筒,往我臉上一照,發現我坐在礁石上,臉色不自然地緊張起來。
“給我下來!”他吼道,“馬上!”
我一下子被唬住了,愣愣地看他,從來沒想過悠一那口溫柔的腔調吼人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晚上要漲潮了,不知死活!”晶不耐煩地把電筒放在地上,“敢跳吧?快點,我接著你。”
看看海水確實開始漲潮,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了下去。
晶一把抄住我提行李一樣地就提著走了。
“悠一平時都不餵你?這都幾歲了?沒幾兩重。”
“要你管?冒牌貨!放我下來!”
“少跟我囂張啊,我警告你,我沒悠一那麼軟脾氣。”
“誰娘娘腔?你說誰娘娘腔?你敢說悠一是娘娘腔?你再說一次?”
“……喂,我沒說那個詞。”
“你就是想說了……放我下來啊!”
“……”
“你要幹什麼——!!”
“……太吵了,扔你下海餵魚。”
晶還真是個自來熟,這才認識沒幾天呢,教訓我的次數已經比悠一那麼長時間以來教訓我的次數多了。一路無謂的吵鬧,直到經過臨海的禮堂他才把我放了下來,我一下沒站穩,撲倒。
臨海禮堂裡的燈都還亮著,傳出音樂和聲音。
原來今天晚上是臨海校方表演團的最後一次彩排,似乎在排明天公演的壓軸戲。
正有臨海的學生進出,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看到了在門口的我們,“哎喲”一聲。
“怎麼不進來呀?外面風大。”那高個子的女孩衝我們打招呼,“彩排已經差不多都結束了,沒關係的。”
島民一貫好客而友好,那熱情的女孩帶著我們進了禮堂,一邊介紹這裡是嘉賓席、那裡是露天場的入口。禮堂裡都是臨海的學生,忙著做最後的佈置,彩排顯然也剛剛結束,演員都還在舞臺邊收拾東西。
“話說,你也是學生會的人?”我低聲問晶,“我不記得悠一說過自己是學生會的。”
“怎麼啦?”晶哼了一聲。
“要不你為什麼跟團來呢?”
“哦哦。”晶吹了聲口哨,把聲音壓得更低,“——委託信。”
我驚訝地抬頭看他。
“那是什麼眼神?懷疑我呀?”晶鼻子朝天作不屑狀,“告訴你,當年和悠一給張桃那妖怪店裡打工的時候,我接的委託從來不比他少。”
對此我其實也略有耳聞,悠一離開千代家之後,五六年來一直為張桃工作。張桃的店裡除了交易奇奇怪怪的東西之外,還接受各種委託,當然不是身為店主的張桃親自去做,而是設定了一個專用的大房間,內牆上掛滿檀木小牌,牌子上是在店裡登記過的靈能者的名字,一般都是由他們來接受這些委託。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