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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他們都是我殺的,怎麼可能來接我。”

“是教王殺的,不是你。”他吻了吻蒼白的眉睫。

“殺人者是我……”她的聲音微弱而虛乏,憔悴的申述事實。

“是教王。你已殺了他報仇,沒有人會怪你。”謝雲書憐恤的看著毫無焦點的黑瞳,心底柔軟得近乎疼痛。

迦夜不再堅持,漫無邊際的倦泛上來,她將臉埋入胸膛,小小的身子蜷起來,掩去了難以化解的孤寂。

“我累了。”

“我知道。”

蘊釀了許久的暴雨終於落下來,將天地化作了一片蒼茫。

所有人都離開後許久,玉隋又回到了空空的土坑,指尖輕摩翻轉過來的棺蓋。

靜默許久,溫雅的面孔蒼白如死,任雨水傾盆一般澆淋。

迷夢

簡單的清洗更衣後,他守在浴房外,直到一個健壯的婢女扶著迦夜出來。換了乾淨的衣,散著沐浴後的清香,迦夜仍然蒼白,但已無氣息奄奄的衰弱之態。接過來抱在懷裡,他走入春澤苑的主房,與夏初苑的一池碧蓮不同,春澤苑草木繁茂,夏日仍是詫紫嫣紅的怒放,一如活潑招搖的盛妝女郎。

“先住這兒,待夏初苑收好了再搬過去。”別的倒無妨,處置打碎的各色玉瓶必須得極其謹慎。

迦夜點點頭,由他放在了冰蠶絲褥上。

開啟置在一旁的藥匣替她上藥,裹起臂上的掐傷,用藥酒揉開額上的淤青,溫熱的指尖觸著微涼的肌膚,藥酒的味道彌散開來,她漸漸合上了睫。

嘴角被什麼碰了一下,她睜開眼,是他細緻的敷著藥粉。

“不礙事,沒什麼大傷。”避開他的眼,拉著他在床畔坐下,改替他處理受傷的手,白皙的指掌猶有殘餘的木刺,她細細的以銀針挑出。

“迦夜。”

“嗯。”

“其實你根本就不想活,對不對。”他的聲音像浮在冬日湖面的冰,眼睛卻燙人心神。

迦夜沒說話也沒抬頭,繼續清理他的手指,直至挑出最後一根碎屑。

“你明知解了沈淮揚的毒就算棄了自己的命,卻還是做了。”

“你明明在棺材裡醒了,卻沒有絲毫掙扎,那時你想什麼?”

“你沒指望獲救,一味安靜的等死,是不是。”

“你說累……殺了教王之後你就不一樣,什麼都不在乎,連意志都空了……到底為什麼?”

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逃避,俊顏緊盯著她。

“告訴我。”

雪白的頸項低垂,連長睫都靜止了。

“迦夜!”

“我……”她勉強應了半聲,又咽了下去,“我沒有反抗之力,你知道……虛乏會持續一整日……”

“那不是理由。”他不容虛假的藉口。“沒人會在棺材裡一動不動,連試著推開的意願都沒有。”

“我試過。”

“你沒有,棺蓋上一點劃痕也沒有。”憶起發現她的情景,他幾乎要發抖。既慶幸她不曾妄動消耗空氣,又憤怒於她完全放棄了求生的意念。

被活生生困在漆黑狹窄的幽暗空間裡,呼吸一點點困難,死亡逐漸逼近,而她只是拉好衣襟靜靜等死,徹底放棄了掙扎。

“是因為沈淮衣對不對,你覺得是報應?”

黑瞳呆了一瞬,又別開去。

“反正你要做的事已達成,也就不在乎自己的下場,是不是這樣!”

她終是抬起了頭,怔怔的看著氣息激盪的男子。那樣透徹的眼彷彿探進了心底,俊美的臉痛楚而鬱怒,握著她的手卻堅實溫暖。

與她完全不一樣的人……有一種吸引人靠近的東西,或許是光,或許是暖……

想說他猜得很對,想說她不在乎怎樣的死法,想說在令人崩潰的幽閉棺內她曾憶起過他,憶起他的體貼容讓,百般遷就疼愛, 還有……他的吻……

反正總會死,不過是提前一點,她真這麼認為。

為什麼……他的憤怒,會錯覺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人……

彷彿被那雙怒氣點亮的眸子催眠,指尖輕輕撫上了俊臉,吻上了稜角分明的唇。

第一次主動吻他。

柔中帶剛的觸感十分舒服。

沒有反應。

她試著回憶他曾經的做法,探出舌尖舔了舔,對方微微震了一下。嘴角的藥粉落入唇間漫開苦意,她皺了皺眉放棄,剛離開少許,健臂緊緊箍住了腰,狂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