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掃帚在手,將室內屋外地上窗間,一一打掃、衣被用具清洗乾淨。連著絹兒也是用手絹蒙著嘴,將住了十幾日的雜房打掃得乾淨,還順便找出那件柔兒口中的熏籠,一件用竹條編制的精緻大籠子,當天便被銀珠洗刷乾淨蓋在火盆上,一則可擋灰,二則可在上放被褥用來薰香。
二十四日黃昏,送灶儀式開始。管家帶著莊裡眾小廝到了灶房,備上酒果糖點祭品,將竹篾紮成的紙馬和喂牲口的草料放在灶房中。送灶時女子要回避,所以家中各女使只能在遠處叩頭。待管家向著設在灶壁神龕中的灶王爺畫像敬香,振振有詞念上了半天后,便恭敬地將紙馬草料用著松樹枝點火焚燒,謂之送灶王爺迴天上,而所有小廝便圍在火旁磕頭禱告。
去年在張家地時候。絹兒也曾經歷過。知這是送灶地儀式(灶王爺自上一年地除夕以來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護和監察全家;到了臘月二十三日灶王爺便要昇天。去向天上地玉皇大帝彙報這一家人地善行或惡行。送灶神地儀式稱為";送灶";或";辭灶";)。各家各府都很是重視。多有虔誠。均是家中主事地敬香禱告。如今卻未見丁家主人。卻不知為何。
過了二三日後。絹兒才知丁媽媽在京中自有房產。這莊子不過是丁家產業之一。
過年地氣氛越發濃了。村中各處皆是簷下掛紅燈籠。門旁掛桃符。木板年畫也被拿了出來掛在屋裡多些喜慶。宅裡女子眾多。自有巧手。各房外掛燈籠皆有自做地。或是紙籠燈。或是絹布燈。均是繪繡美品。連帶著銀珠也有了些興趣。巧手做了二隻紅燈籠掛在門前。
“如今這燈籠有了。就差桃符掛上。”銀珠煞有興致地欣賞著自家手藝。這會管家使了位婆子來。手裡拿著一對桃符。見銀珠在閣前。便笑道:“銀珠。老婆子這不是給你家二姐送符來了。”
銀珠很是高興。但一見婆子手裡只拿著一副桃符。便道:“怎只有一副。我且還想選一選。難不成大娘最後走這裡?”
任婆子一臉冤枉之色。道:“哎呀。你這丫頭。誰最後走你這一遭。老婆子我可是專送你這一家。”
銀珠甜笑道:“我不過跟大娘玩笑而已,大娘莫惱了。”忙接過桃符,叫出柔兒搭把椅子,自家好取下舊符掛上新符,這會柔兒出來了,一見桃符,淺淺一笑道:“任大娘越發糊塗了,這隻桃符明是舊年掛過的,上邊還留著被爆竹炸裂的痕跡。”
銀珠看了出來,反手將桃符入在任婆子手中,不樂道:“大娘這是送福,還是送穢氣?罷了還給大娘做他人人情。”
那任婆子自是尷尬,拿桃符走了人,路上遇見個女使,見婆子從蓮花閣裡出來一臉不耐,便打趣道:“任大娘如今也被刺了頭。”任婆子將剛才事說了一道,直叫冤枉:“前幾日大郞回了莊,管家便央得大郞題了五副桃符,前二副管家送了人,餘下的三副是留給內院各房,卻不想其中一副掉了半聯不能用,只得取了件舊日掛過的桃符,吩咐我先去蓮花閣,誰想半路便遇見了月娘與聶二孃,二人挑走二副,偏留下那副舊桃符,又偏巧被閣裡的人看出來破舊,婆子我真是有冤也說不得。”
那女使少許興災樂禍風涼話道:“任大娘你且不急,待二姐看見牡丹閣與絲線房前掛的符是大郞題的,到時才有你急。”任婆子一聽這話聞出味來,也不惱對方沒個好心腸,忙拉著女使到邊上要細說一番。
且不說任婆子那邊,回到蓮花閣中銀珠正惱,要將事告訴二姐,卻讓柔兒攔住道:“你也別多事了,不過是再讓大娘拿一副桃符便了事,且不讓二姐知道犯了心事,才是好。”銀珠這才熄了氣,見是到了進餐的時辰,便去了廚房。
過了半會,任婆子使來一位女使,送來一副新桃符,柔兒自是掛了起來。
絹兒不知下邊桃符之事,只乖乖坐在二姐邊上,自繡著那件扇套,如今這扇套的設計在二姐的不屑搖頭下,已不同初稿,除了扇套的樣式保持原來黑白二色的素雅外,還加上了題字,以及鑲邊花紋,扇套套鏈等,精緻了許多,也美觀了許多。
絹兒的一舉一動看在二姐眼中,倒也暗自有些喜歡眼前這個人兒,人如其名,無論是性情,還是相貌,倒如她名字裡的絹,真正是質地緊密輕薄,細膩平挺堅韌,
偶爾絹兒忍不住說教的童子老成模樣,竟讓二姐有種被姐姐教誨的錯覺,暗歎何家生出這樣古怪穩重的女兒。
----
粉紅票、推薦票,望各位讀者投之,支援之。
wWw.23u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