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顯的傷痕有些破壞了手的美感,疤痕很舊,能看出來已經很多年了。容白怔怔的看得有些出神,眼裡流露出一片濃郁的惋惜,這哪裡是三千寵愛於一身的人該有的手啊?
寒冰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沒覺得有多尷尬,她看著容白淡淡的解釋道,“生活所迫而已,這並沒什麼。”
“你這幾年……”容白想說的是,你這幾年過得不好嗎?想想自己還是太逾越了,她與寒冰,萍水之交而已,她這個問題已經觸到了別人的底線。
在她止聲的同時,風諾在桌底下的腳狠狠的踩了她一下,刑部寒大人的千金八年前因為一個男人而與自家父親決裂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如今她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不見那個男人的蹤影,自然表明她這幾年過得極不如意,這還用問嗎?
“寒小姐手上的鈴鐺十分小巧別緻啊,不知是在哪兒買的,趕明兒我也去買一個!”風諾急忙引開話題,不過她問的這個話題倒是叫風姝和容白覺得十分無語,這頭豬,這話說得也太假了,兩人雙雙瞪過去。
風諾急忙無辜的回望過去,我真的是對這鈴鐺感興趣啊,要不然你們以為我過來幹嘛?
不過風諾的這一話題反而使得寒冰的神色比剛才更加晦暗。她低下頭來,細細的撫摸著手腕上滾來滾去的小鈴鐺,道,“這個,是買不到的!”說出來的話還是不帶什麼溫度,但容白感覺得到寒冰撫摸那串金色的鈴鐺時,散落下來的溫柔神色。
風諾懊惱的咬住了嘴唇,她這時才憶起當初寒冰寒大小姐跟著跑了的那個男人,是個做首飾的。
寒冰好像並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她再抬起頭來時,晦暗和那抹若隱若現的溫柔又都消失了,她又是那副冰冷的樣子。
“我想你們一定很好奇,當初我貴為刑部尚書的女兒,怎麼會甘願嫁給一個首飾匠?都是因為這個,”寒冰從腰間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揉皺了的紙,像是捧著什麼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平攤在桌面上,“好幾次熬不住的時候,我都想撕碎它,都是因為它,都是因為它……也丟了無數次,最後卻又都找了回來……捨不得,還是舍不著……”她抬頭看了看那三顆擠在一起的頭顱,她知道,她們並沒有在聽……
那是一張普通的白紙,因為被揉搓過很多次了,顯得破舊不堪,白紙的中央是個黑色的奇怪的圖案,不像是副畫,也不像是暗記。三張探過去的頭顱盯得眼睛都快瞎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紛紛將頭扭過去看著寒冰。
“這是普若寺的慧明大師給我的,他說,有緣之人可以在這裡面,看到姻緣。”
風姝瞪大了眼睛,慧明大師,那個有名的慧明大師?
寒冰朝她點點頭。
“姻緣,可是,我怎麼會看到一頭豬呢?”風諾不明所以。
“豬?明明就是把扇子!”風姝一副“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的神情瞪著她。
寒冰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測,“姻緣到的時候,你們自會明瞭。”
風姝風諾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我有些話想對容姑娘說!”寒冰對著風姝和風諾道,口氣是不容拒絕的堅定,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倒是能追逐到幾分往日寒大小姐的氣勢來。
風姝和風諾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朝容白揮了揮手走了出去。
“你看到了什麼?”直到風姝和風諾走了很久,一臉冰霜的寒冰才開口問道。
容白抬頭看了她一眼,“一朵蓮花,黑色的蓮花。”
寒冰卻只是應了一聲,然後默不作聲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容白實在是很奇怪她怎麼會有話要給她說,還是將風姝和風諾特意支開的情況下。
“你不認得我了?”寒冰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好像自己在說什麼再正常不過的話,只是在容白的耳中這話卻不太正常,甚至有些奇怪。
“我應該認識你嗎?”容白難掩話語間的驚訝。
寒冰臉上有了一絲波動,眉毛似乎挑高了那麼一點,“你真的不認得我了?”
容白這才意識過來寒冰認識的可能是這具身子以前的主人,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好尋了個聽起來還算正常的藉口,“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果然,”她聽到寒冰小聲的嘀咕著什麼,然後又繼續問她,“那他你也忘了?”
他,哪個他?容白困惑的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
“忘了嗎?忘了也好。”寒冰轉過頭不知在看著什麼。
“我以前,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