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這沉默很快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
不祥的預感籠罩著軍帳,帳外傳來傳令兵焦急的喊聲,旋即他衝進帳中,單膝著地:“報,上東門外出現大股敵軍,七將軍在城頭禦敵,請主公火速支援!”
虹線野騰地起身:“我先去看看。”
我說:“滎陽軍有備而來,尉遲橋必從城中接應,守是守不住的,不如將上東門的將士撤過來?”
薛退乙:“上東門一失,我們與偃師被分割,局面就大大地被動了。”
雲憐花:“眼下,顧不得那麼多。”
我說:“或許還有希望扳回,薛弦止若反應敏捷,明日內引師返回,我們可趁敵立足未穩一舉奪回上東門。”甚至攻取北市。這話我沒說。我對北市不像雲憐花那樣感興趣,攻下已難,更難在防守,用大量的兵力去防守無堅可守的北市不但做戰吃虧,還捆住我們的手腳。
瞬間的遲疑後,薛退甲斷然決定:“命薛退庚撤往安喜門。”傳令兵迅速離去。虹線野亦隨之同往。
薛退乙輕嘆一聲:“若弦止明日無法趕回,會是如何情形?”
雲憐花:“上東門難以奪回,北市的敵軍站穩腳跟,我們再無奪取的機會。想從軍需上打敗敵人的願望化為烏有,最大的可能是陷入纏鬥,至雙方精疲力竭,被旁邊不懷好意的藩鎮吃掉。”
我卻以為此種可能較小,尉遲橋和我們同樣明白陷入纏戰的危險,亦希望速戰速決,一旦軍需穩定,則軍心穩定,他們更可能和我們一樣樂意在戰場上速見分曉,一場決定生死存亡的大決戰將不可避免。而尉遲橋的勝面遠大過我們。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十三章 九月初七 雲憐花
如林陽雨的猜測,薛弦止反應迅速果斷,未抵偃師已覺察尉遲獻的形跡,甫至偃師,立即進行確認,很快判斷出尉遲的真實意圖,當機立斷,全軍星夜馳援洛陽。
滎陽兵果然紮營於北市、敦厚一帶。立足未穩,薛弦止所部已銜尾而至,當即猛攻上東門。同時,早有準備的林陽雨率安喜門抽調的五百勁卒在城中響應,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奪回上東門。至此,我們和尉遲橋的全部主力都被投入在洛陽城。戰爭進入白熱化。
薛弦止與林陽雨攻奪上東門,我沒有參戰,正在薛退甲的軍帳中與他密商下一步的行動。
我毫不懷疑上東門將被奪回,但那只是步驟,不是目的,我們的目標是北市。不奪取北市,上東門的奪回幾乎毫無意義。
我有信心奪得北市,但必須迅速,刻不容緩,待尉遲橋穩住陣腳,我們將回天乏術。而這,正是讓薛退甲困窘地方,他幾乎無人可以給我發動“迅速”的攻擊:“含嘉城分不出人手,餘下的千餘人,一百守著安喜門,即便抽用亦派不出多大用場,五百由林陽雨率領策應薛弦止,餘下的都在阻截尉遲橋對上東門的支援,各處都喊人手不夠,要求支援。攻下上東門後,短時間亦無法用兵;薛弦止星夜弛援,甫至城下立即投入攻城,人困馬乏,亟需休整。”
我直視著他。他其實還有兵可派:一支號稱千人的親信騎兵,訓練有素,剽悍勇猛,雖然事實上只有四百餘人,卻絕對是可以發揮奇效的生力軍,若以他們為先導,迅猛地錐入滎陽軍的腹心,擊退甚至擒拿格殺尉遲獻,滎陽軍將不攻自破。問題是薛退甲肯將他視為命根子的衛隊交給我冒險嗎?很多大人物都不瞭解戰爭的本質就是冒險。
薛退甲的眼神漸漸嚴肅:“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全部。”
我必須說出來,肯不肯是他的事。於是我說出自己的想法:“……。自然,薛弦止攻下上東門後還不能休息,需整軍向北市靠攏,若我們成功,他須迅速進入北市佈防。彼時,除去含嘉城與北市,其他地方我們都可以棄諸不顧。”我沒有把更深的想法說出來。還不到時候。
薛退甲舉棋難定:“四百餘騎兵太過單薄,滎陽軍有五千之眾,且以兇悍著稱。”
我說:“滎陽軍甫入洛陽,草草佈防,其疲憊比薛弦止好不了多少,我們迅猛突擊,他們必不及做縱深防禦,人多了反而礙手礙腳,不便指揮。另外,這種小快靈的戰法亦是虹線野的拿手好戲,放眼當今,沒人能出其右。”
薛退甲敏捷地撩起眼角:“怎麼,我還以為是你要請戰呢。”
我說:“統帥非虹線野莫屬,我亦願為前驅。尉遲獻老奸巨滑,武功超強,以我判斷,攻到他的軍帳前不難,要將他斬殺於陣前非有奇招而不能。不除去他,北市即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