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爾布看著眼眶發紅的妻子,知道她定在承恩公府受了委屈,嘆了口氣,“你想想妮莽衣吧。”
是啊,她的女兒!他塔喇氏一股氣消了下去,忍不住淌下淚來,她的寶貝女兒這輩子沒吃過這樣的苦,什麼靜養,擺明了就是軟禁,聽說還病了,萬壽節自己想進宮探視都不允許。
“聽宮裡傳來的訊息……連夏嬤嬤都出了事,妮莽衣身邊只剩了個珊言,我真怕她擋不住那起子吃人的狐狸精……老爺,你可得想想辦法呀。”
“我能有什麼辦法?!”那爾布也有些惱火,“現在就算我想求人幫忙那也得人家願意見我才行!”這當頭,京中勳貴哪個躲他家不跟躲瘟疫似的?“先前就不該同意……”他壓低了聲音,語中盡是後悔。
要說,女兒的那個計劃也是不錯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天不遂人願有什麼辦法,如今也只能認了。
他塔喇氏也是無言,這事兒只能說太巧、太不走運了!“只是那個高氏著實可恨。”竟敢落井下石,踩著她的女兒復寵。她是沒能見到公爵夫人,要不,怎麼也不能讓一個包衣奴才騎到他們烏喇那拉一族頭上啊。
“真正厲害的是高斌啊,他一回來,高側福晉身上的壓力就去了不少。”而他們家呢,靠的是承恩公府的支援,結果人家一撒手,自己這邊就沒人手可用了。
“不管怎麼樣,得想想辦法保住女兒的命啊,那高側福晉誣告咱們女兒下手暗害永璋阿哥,她是出頭了,可妮莽衣卻是雪上加霜,難道要永遠圈禁到死麼?要不,我明天再去承恩公府求求……”
“別去了,還是緩緩吧。”那爾布嘆了口氣,在廳中來回踱了幾趟,“我是想明白了,這苦果咱們得咽,出了這些事,只能怪自己女兒手段不夠。至於高氏誣告,那也只是她的一家之言,雖然查出了三阿哥確實被下了身體虛弱的藥,可誰看見下手的人跟女兒有聯絡了,就憑她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三等宮女?有問題她怎麼不在四福晉整頓乾西二所的時候說,要等到萬壽節前?夏嬤嬤不是為證清白撞頭了麼?四阿哥不會光憑這個就定了妮莽衣的罪的。”
他心裡頗有些猜測,卻不能說出來。那高斌曾經手掌著皇上在江南的耳目,高側福晉出的這一招或許是在提醒皇上什麼,以此邀功,陷害女兒不過是順手。
“可是——”她不放心,萬一夏嬤嬤熬不過去怎麼辦?妮莽衣身邊只一個對膳食有些擅長的珊言,面對一波又一波的陰謀詭計,她們能擋得過來麼。
“你現在去人家理你了嗎?”那爾布瞪了她一眼,“你就放心吧,只要她安安份份地就沒事。內務府的那些管領淘換了大半,這會兒不會有人敢動手腳,四福晉……為著她的賢名著想也不會讓乾西二所出人命,再說了,她留著妮莽衣比兩年後再進一個側福晉可有利得多。”
他塔喇氏哭出聲來,她很不服氣,卻不能不承認,女兒的境況是四面楚歌,除了等待、蜇伏別無他法。
……
哄著兒子將藥喝下去,蘇寶柔又是遞蜜餞又是端水的,待兒子睡著這才回了屋裡。讓新來的宮女退下,她獨留了萬嬤嬤,道:“嬤嬤,我好害怕。”
進宮以來,她第一次覺得害怕。用得有些順手的彩雲被調走了,魯兒死了,從家中帶進宮倚為助力的湘雲原來是別有用心的奸細,她可憐的和安當初是不是也是這個賤人害死的已無從追究,她的永璋被下了藥……這次若不是高氏為了邀功解禁,還不知要什麼時候才掀出這事,她不敢想像自己眼看著生出的孩子一個個夭折的痛苦。
“……一切都會好的。”萬嬤嬤只能這麼安慰。這個主子根基淺,唯一帶進宮的人手還出了問題,只怕跟著會被王爺冷落一段時間了,那個高側福晉真是好手段。只是憑著這樣的手段爭來的榮光到底能不能長久那就不好說了,王爺,可不是個任人揉搓的主兒。
“依奴才看,兩位側福晉這次做過了頭,雖然沒剝奪了側福晉的位份,可那是為著皇家體面,以後無論風光與否,只怕都不會單純是出於王爺的寵愛。您看,富察。格格身邊不是去了個夏草麼,那可是被高側福晉收買了的……只要主子安分守己,四福晉也不會為難您的。”
蘇寶柔止住了淚,她本還想著坐山觀虎鬥,或許暗中幫襯烏喇那拉側福晉一把,為自己的兒子爭個比較好的未來,可是現在她真灰心了。不止是為著烏喇那拉氏和高氏的心狠手辣,更被福晉那高超的手段給嚇著,她完全摸不透福晉在這宮中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竟對乾西二所各院暗樁釘子一清二楚,借力打力,將不利於己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