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知不好,偷眼一看,但見兩隻鐵鳥破空而去,隱隱可見其下掛著兩人,迅疾無比,轉眼便穿透了重重雲層。
但聽歐陽霏失聲道:“這是天衣老人的鐵翼。………………想不到天絕宮的勢力,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蕭寧遠猛然一驚,道:“不對,此中有詐!大家且莫戀戰,快到對面山上去!”
三人中,數楚天行最與他心意相通,當即向他頷一頷首,手指斜點,向度鐵索所在西南方指去,登時引得一片慘呼之聲。但這些黑衣人甚是奇怪,居然不退反進,縱然中了招,只要還沒有致命,依然死命地往前衝過來。歐陽霏未見此景,駭得一駭,竟被一個還沒斷氣的黑衣人撲上來,她連忙向他頭上飛起一腳,踢個正著,腦漿飛濺,誰知這人憑了最後一口氣,居然張開大嘴,一口死死咬住了她的錦靴。她好容易才將他甩飛出去,抬眼看其他三人亦是差不多的情形,縱然是絕頂高手,碰倒這群悍不畏死、死纏爛打的殺手,雖然無人能夠置他們於死地,但要脫身,卻也不是容易的事。
但聽得蕭寧遠厲喝一聲,向空中虛虛一抓,登時四周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將那群黑衣人隔開了幾丈。他沉聲道:“天行用失魂引開路,我來斷後,快走!”手中毫不停歇,移動山石草木,阻擋住黑衣人的追蹤。
餘人心領神會,立即趁著這空擋向西南奔去。唯有張涵真卻緊隨到他身側,手中長劍上青氣森森,所去處無不追魂。蕭寧遠微笑道:“涵真的功力已經精進了,恭喜恭喜。”卻見他雖在應敵,目光總是向他懷裡瞟來,終於耐不住,低聲道:“她怎麼了?”
蕭寧遠但覺心裡登時不悅起來,也不知為何而來,將懷中人側過一邊,有意無意擋開他的目光,淡淡道:“她沒事,只是習練璇璣心經太急於求成,暈過去了,回去我自會替她醫治。”
果聽張涵真鬆了口氣,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倒叫他更加不快,但他涵養功夫從來到家,也泛上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兩人且戰且退,但見身後黑衣人緊追不捨,每一雙眼睛都散發著狩獵的狂熱光芒。
只聽前頭歐陽霏咦了一聲,幾人齊齊看去,但見那鐵索邊早虎視眈眈地站滿了一群黑衣人,個個手執利刃,緊緊盯著他們,分明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山顛之上,停了頂硬木四人肩輿,錦綃高高懸起,輿內人星目微閉,噙了口香茗細細品著,笑容微微。輿前跪著二人,一人服緋,一人服綠,都在那裡戰戰兢兢,偷眼看那少年的顏色,但見其笑容溫和,無懈可擊,根本讓人無從捉摸。
好容易他抿了抿嘴,開口笑道:“馬大人跟我要御意,實話說,確實沒有。看來,只能麻煩馬大人將這幾門將軍炮搬運回去了。單某不敢留客,就請兩位即刻回京去吧。”
綠衣人喜道:“多謝護國公!”正欲起身招呼人來,面上已啪地一下,捱了那緋衣人一個火辣辣的耳光,將他一把打飛出去。後者汗如雨下,伏地道:“下屬不知輕重,冒犯之處,還請護國公海涵。”
少年笑道:“豈敢豈敢,單某資歷淺薄,不諳法度,實在魯莽不過,看來是為難馬大人了。”
他笑得越溫文,後者冷汗就越發直冒,終於咬了咬牙,道:“是下官拘泥了,仔細想來,護國公所言極是,將軍炮研發至今,還未正式使用過,正好叫孩兒們在此實地檢驗一下,再好不過。”
少年神情不變,笑道:“果真如此麼?單某可不敢承擔妄動火炮的罪名。”
緋衣人頭都快及地,急急道:“是下官與司中眾人共同協商而定,與護國公毫無干係。”
少年低低笑道:“馬大人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呢?”
數架盛滿黑火藥的漆黑炮筒,終於矗立起來,對準了對面的山峰。
綠衣人按捺不住,見得左右無人,摸了摸臉上的紅印,低低問道:“馬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這妄動火炮可是非輕的罪名,既然護國公口氣鬆動,為何大人還要攬事上身?”
緋衣人怒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線道:“你閱歷尚淺,哪裡知道單家人的脾氣,越是笑容可親,就越容易翻臉不認人。再若拖延下去,惹怒了他,我倆的身家性命,倒先要送在這裡,回頭還落個剿匪不力的罪名。還不快傳令下去,準備開炮!”
蜀魄未歸長滴血(六)
蕭寧遠環視四周,但見黑衣人如潮水般蜂擁而來,而他心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幾人均在那裡悶頭砍殺,顯然亦有同感,但一時間哪裡甩脫得了,遠遠望去,四人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