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忽而歡欣鼓舞,糾結成一片,使他根本無法挪動半步。只聽得四周都是急促的呼吸聲,想必別人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他呆呆看著她,生怕錯過了每一瞬,一點點將目光往下移。頭上,依然是青絲如墨,面色如玉,淡淡透著霞光,從來寶光四射的眼中滿是痛惜之意,定定凝在一處,不用看,也知道她望在誰人身上。寶藍色的寬袖中,露出一雙皓腕,他仔細瞧了又瞧,確實沒有半點傷痕。纖腰濃束,款款行走如行雲流水,應該已是無礙。歡喜便如岩石縫中湧出的泉水,一點點激盪而出,越積越多,漸漸要將他沒頂。
只聽耳畔杜少華極輕柔地嘆息了聲,猶如花瓣悠悠從枝頭墜落下來,低低喚道:“楚楚!”隔了那麼遠,四周如此嘈雜,她竟似乎聽得真切,嬌軀便劇烈地顫動了下,優美的下頷眼看要調轉過來,猛然定住,眼睛直直瞪著前方,厲聲呼道:“住手!”
他木楞楞跟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蕭寧遠手中清泓,粼粼閃著寒光,劍氣如虹,向著面前之人,直射而去,聽了她的呼喊,竟亦未偏移分毫,噗嗤一聲,直直扎穿了那人前胸。他由衷欽佩不已,抬眼一瞥,卻見蕭寧遠那雙鳳目,極驚愕地圓瞪著,遠非往常那種沉靜如水、深不見底的眼神。
只聽楚楚狂呼一聲,聲音淒厲無比,宛如鴛鴦失侶後的哀鳴,震得他耳膜都隱隱作響。她身形踉踉蹌蹌,向前撲來,一把接住那人向後倒去的身軀,手顫巍巍去探他的鼻端,突然不能置信般愣了愣,面上悲喜交加,又仔細在他前胸探了探,又哭又笑,將他輕放在自己臂彎。
他只聽得自己牙齒咯咯作響,手已在袖下緊握成拳,足跟已輕輕離了地面。突見她面色一凜,便將她下頷高傲地抬了起來,眼中滿是恨意,緊緊盯著蕭寧遠,一字一句,冷冷道:“蕭盟主果然好手法,從來例無虛發。難道非要趕盡殺絕,才稱得你一片心意?”
蕭寧遠面色霎時蒼白如紙,薄唇抖了幾抖,終究沒有吐出半句。突聽杜長卿沉聲道:“寧遠,她還糊塗著,別管她,快再補一劍!”
蕭寧遠持劍的右手陡然一顫,容華胸前的血花便擴了開來。楚楚面上淚痕未乾,還空著的左手猛地伸了過來,倒握在他的劍鋒上,一任那寒刃割開了自己的手指,左手幾乎是血淋淋的,鏗鏘一聲,將那劍身拗斷奪了過來。這一下似乎用盡了她的氣力,她喘息了良久,突然一反手,便將那血紅的劍身,敲在了蕭寧遠的百匯|穴上。後者定定望著她,一動不動,鳳目中無限悲涼,空空落落,漠然凝望著她。
四下裡都響起了驚呼之聲。楚天行猛一頓足,剛要向前撲去,旁邊伸過來一角青衫,卻是張涵真不知從哪裡冒出頭來,拉住了他,苦笑道:“連蕭大哥都無計可施,你去,豈不是亂上添亂?”
突聽得杜長卿厲聲喝道:“少華,箭來!”將弦拉成滿月,一箭穿空,準確無比,直刺容華的咽喉所在。紅娘驚呼一聲,卻見楚楚冷笑聲未絕,身形輕輕一扭,那箭便直直沒入了她的左肩,痛得她渾身都劇烈顫動了下。
單君逸悽聲喚道:“楚楚!”猛然離座而起。他這些日子思慮過重,三餐不繼,早就虛弱不堪,這番起得急了,腳下一軟,向前便倒。碧落高呼道:“小姐,姑爺都是為你好。那個人騙了你呀,那些話,都是他逼我們說的,你看,這便是他留下的十色箋!”向旁拎過一個盒子,啪地啟開,十色箋便露了出來。楚楚若有所思,將頭緩緩扭轉過來。誰知就在這時,盒中猛然騰起一片火花,碧落只來得及驚呼了聲,便見得所有的紙片,頃刻間自燃焚盡,猶如黑色的蝴蝶,四下飄散,落入沙塵中。
她呆在那裡,感覺楚楚冰寒的眼光,緩緩從她身上劃了過去,冷笑道:“是啊,他都是瀕死之人,自然什麼髒水都可以往他身上撲了。我竟不知你們回來幹什麼,難道是我母親,發現我還有利用價值?豈不知,破鏡雖可重圓,覆水卻是難收!”
杜長卿咬牙道:“甭管她!天行,歐陽姑娘,無論你們使用何種方法,都必須給我將人抓回來。半死都能將她迷惑成這樣,若是養虎為患,這還了得?”
楚天行和歐陽霏都應了聲,身形展動,向前掠去。紅娘又驚又懼,呆呆看著前方,只見楚楚將鬢髮輕輕一掠,朗聲道:“愚夫婦多謝杜太傅賜箭之恩,來而不往,誠非禮也!”腳下輕輕一跺,四面便射出無數暗器,阻住了兩人的行程。
杜長卿氣得渾身發顫,點了她道:“紅娘,你且瞧瞧,她……………………她………………………她竟為了他,要和我們動手?!娶了幾夫,訂了什麼白首盟的人,還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