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郎中,把握著為朝廷選才之重器,官職雖不高,僅正五品而已,可權卻是極重,其人一向自視甚高,乃是吏部裡最不鳥弘晴的官員之一,這會兒一聽弘晴一上來便點了自己的名,似乎有找碴的意思在內,段瑞遠雖有些緊張,卻也並不害怕,沒旁的,一年多的相處下來,段瑞遠還真就沒怎麼吃過弘晴的虧,加之自忖背後有著八爺乃至勒席恆的撐腰,段瑞遠自是無懼弘晴之威嚴,此際人是上前行禮了,可臉上卻滿是不服氣之色,顯然有著當眾跟弘晴別別苗頭之狂悖想法在。
“大膽段瑞遠,爾可知罪!”
面對著段瑞遠的大禮參拜,弘晴並未叫起,而是拿起擱在文案上的驚堂木,重重地便是一拍,中氣十足地斷喝了一嗓子。
“下官無罪,下官實不知王爺所言何意?”
段瑞遠本以為弘晴叫其出來是有甚政務要交待,還正琢磨著怎生落落弘晴的面子呢,卻沒想到弘晴居然如此喝問,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過了神來,一派有恃無恐狀地便頂了一句道。
“無罪?好一個無罪!本王問你,康熙五十六年八月十四日未時三刻前後,爾身在何處?見了何人?又在做些甚事?”
弘晴陰冷地一笑,一個個問題有若連珠炮般地拋了出來。
“回王爺的話,時日太過久遠,下官已是記不清了的。”
段瑞遠乃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記憶力方面自然是不差的,這一聽弘晴道出瞭如此準確的時間,立馬便回想起了那時所發生的事情,不過麼,他卻是斷然不肯說將出來的,一仰頭,便已是理直氣壯地搪塞了一句道。
“記不清了?也罷,那本王就來提點爾一下好了,是時,爾身在吏部辦公室內,見的人是山東糧道肖雄,勒索了其六千兩銀子,為其謀得了湖北臬臺之職,本王沒說錯罷,嗯?”
段瑞遠的狡辯早就在弘晴的預料之中,自不覺得有甚稀奇可言,也並不放在心中,冷然一笑,已是一口氣將段瑞遠所幹的事兒全都道了出來。
“這是誣陷,下官不服!”
這一聽弘晴將當日所發生的事兒說得如此明晰,段瑞遠的心立馬便是一沉,不過麼,卻是抵死也不肯承認下來,而是高聲抗辯了起來。
“王爺,請恕下官多句嘴,我等皆是朝廷官員,說話行事,終歸是須得有根有據,平白冤枉人怕是不好罷?”
段瑞遠這麼一抗辯,端坐在左側席位上的勒席恆立馬便陰測測地從旁打岔了一句,話裡話外都是指責之意味。
“就是,捉賊還得拿贓呢,豈能平白誣陷人。”
“是啊,段大人一向公正嚴明,王爺一定是搞錯了。”
“空口白牙說事,豈能服眾哉?”
……
勒席恆乃是老吏部了,在吏部中根深蒂固,這麼一出言打岔,下頭諸多官員們立馬便亂紛紛地附和了起來,整個大堂裡聲音噪雜得有若菜市場一般無二。
“啪!”
弘晴今兒個就是來殺人立威的,又哪可能會被一群官痞們的囂張氣焰所動搖,不等眾人亂議個夠,弘晴已是抄起驚堂木,再次重重一拍,冷厲地斷喝了一聲道:“李敏行何在?”
“末將在!”
聽得弘晴點了名,正率部值守在堂下的李敏行立馬大步行上了堂來,一個標準的打千,恭謹地應了一聲。
“本王令爾行監督事,有敢在攪鬧公堂者,一體拿下,敢頑抗者,殺無赦!”
這都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弘晴積攢了年餘的殺氣到了此時,已是來了個總爆發,所下之令可謂是殺氣沖天,頓時便令一眾官員們盡皆不寒而慄。
“喳!”
弘晴此令一下,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恭謹地應了諾,一揮手,堂下待命的一眾王府侍衛們立馬便魚貫衝上了大堂,毫無顧忌地便在大堂上下排兵佈陣了起來,雖說腰刀並未出鞘,可眾侍衛們的手卻都已是按在了刀柄上,所迸發出來的殺氣之濃烈,當即便令一眾吏部官員們個個噤若寒蟬一般。
“段瑞遠,爾面對事實,還敢狡辯,自當罪加一等,本王先不與爾計較八月十四之事,就說前日之事罷,爾在巳時一刻、申時二刻分別都見了何人?又都談了些甚,時隔不過兩日,爾不會又說記不清了罷,嗯?”
弘晴沒去理會一眾吏部官員們的精彩臉色,將視線轉到了段瑞遠的身上,玩味地一笑,慢條斯理地又接連發問道。
“下官……,下官只是在辦公務,這幾日見的官員多了,實是記不清當時都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