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若是真能明悟此二字之真髓,亡羊補牢,尤未晚也。”
這一見誠德帝認錯的態度尚算端正,陳老夫子自也就沒再有甚尖刻之言,僅僅只是略略提點了其一句道。
“夫子放心,朕知曉應如何做了,然,具體到眼下這等局面,又當何如之為宜?”
誠德帝一派虛心受教狀地應了一聲,而後便即將話題轉到了眼下這等亂局上,很顯然,誠德帝所謂的明悟不過只是停留在表面上而已,並非真的理解了“平衡”二字之精髓所在,此無他,若是誠德帝真的明悟了的話,壓根兒就無須多此一問來著。
“陛下應知戰爭打的便是後勤保障,而這又須得靠經濟實力來支撐,西北如今已是大亂,再不平定,邊疆糜爛矣,此戰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故而此時國內之經濟平穩乃是重中之重,斷容不得有半點的閃失,陛下縱使欲調整中央銀行,也不當在此時,姑且擱置一邊又如何,待得西北平亂之後,陛下有的是時間來整合各方,至於摩阿隆一案麼,快審快結也就是了,少作牽連便不致有甚閃失。”
明知道誠德帝其實並不曾真的明悟,可陳老夫子卻懶得再與其多分說箇中真諦了的,沒旁的,概因陳老夫子早就知曉誠德帝並非英主,不過就是一過渡君王罷了,實不值浪費精力去盡心輔佐於其。
“嗯,朕回頭便下了旨意,著即將摩阿隆處斬也就是了,只是晴兒的病……”
同樣的意思其實張廷玉與馬齊早就已提醒過誠德帝了的,只不過那時誠德帝自以為局勢盡在掌握之中,不聽人勸,至於後頭麼,又礙於臉面,不肯認錯,然則被陳老夫子如此這般地教訓了一番之後,誠德帝的心氣早被打沒了,也就不敢再固持己見,只不過對弘晴那頭的可能反應還是有些不襯底,這便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陛下過慮了,仁親王不過偶感風寒而已,三兩日便可痊癒,當不致誤了出征之大事的。”
陳老夫子不動聲色地看了誠德帝一眼,意味深長地給出了個明確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啊,朕出來已久,也該回宮了,他日定當再來向夫子請益,此副字,朕就帶走了,自當懸於座前,以為座右銘也。”
誠德帝此來的真正目的就一個,那便是透過陳老夫子的嘴,向弘晴表達妥協的意思,至於請教啥的,不過都是玄虛而已,而今,事既已達成,誠德帝顯然是不打算再多逗留了,這便笑著起了身,先是慎重其事地將陳老夫子所寫的那幅字摺疊好,收進了寬大的衣袖中,而後又恭謙地朝著陳老夫子拱手行了個禮,就此提出了告辭之意。
“陛下聖明,老朽恭送陛下。”
誠德帝既是要走,陳老夫子也懶得出言挽留,跟著也起了身,躬身一禮,擺出了副恭送之架勢。
“夫子請留步,朕這就告辭了。”
誠德帝眼神複雜地看了陳老夫子一眼,也沒再多囉唣,交代了句場面話之後,便即就此離開了書房,由著一眾大內侍衛們簇擁著便出了仁親王府,自行打道回宮去了……
第890章 邊關告急
誠德帝一旦下定了決心,動作倒是相當之迅速,這才一回到宮中,立馬將正風風火火地辦著案的二阿哥弘晟以及雍親王世子弘曆召進了宮中,不顧二人的強烈抗議,強行下了中止此案的死命令,旋即,又下詔將摩阿隆賜死,其家人盡皆流放烏蘇雅裡臺軍前效力,並下令釋放所有被此案牽連之中央銀行官吏,好言撫慰上了一番。
中央銀行倉促結案的訊息一經傳出,朝野再次引發哄亂,上本言事者眾,贊成者有之,反對者也有之,然,誠德帝盡皆留中不發,只稱此案已結,敢再亂奏者,一律以抗旨不遵之罪論處,至此,喧囂了數日的中央銀行貪腐案便算是告了段落,朝野間亂議了幾天也就沒了聲息。
誠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病”了數天的仁親王弘晴上本奏稱風寒已愈,請求按原定計劃發兵西征,帝欣然允之,並定於四月初一在**廣場行閱兵式,校驗三軍併為出征大軍踐行,此詔書一下,京師裡立馬便又鬧騰了起來,相約到時候去參觀閱兵式者不知凡幾。
誠德二年四月初一,仁親王弘晴率十二萬大軍於閱兵式後,在數十萬京師百姓的夾道歡送下踏上了西征之道路,軍行甚速,四月十日過了太原,二十四日便由潼關進了陝西,二十九日抵達西安,稍事休整,本打算三日後再行向岐州(今之寶雞)進發入甘肅天水,卻突然接到了陝西總督延信的告急文書,言稱莊浪衛(今永登)西部居住在卓子、棋子、剌布藏一帶的六個藏族部落突然舉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