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能殺害其他報人,除非是大家都不說真話。
新聞界一向講究言論自由。
雖然大家知道這是相對的自由,但這是新聞界的堅持和驕傲所在,是新聞界的臉面。
張座霖殺害邵飄平的舉動是在打新聞界的臉,得罪了整個新聞界。
北平的新聞界懾於張座霖的恐怖統治不敢出聲,連公開的追悼和紀念都沒有,一片沉寂。
上海的新聞界則嚴厲聲討了奉軍在北平的暴行。
別小看新聞媒體,媒體能夠透過報紙影響讀者,讀者是什麼,是民心。
正因為如此,上海的報紙對於廣州國民政府的北伐贊成者居多。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主要還是因為廣州國民政府和蘇聯合作的事情。
張座霖有日本人撐腰,北伐軍的背後是蘇聯人,說起來兩者是半斤八兩。
林子軒反對和蘇聯聯合,不過卻支援北伐。
他希望北洋政府快點倒臺,國家早日統一。這樣中國才能有一段相對安穩的時間,不至於到處都是戰亂。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老百姓。
這段時間,他安下心來撰寫關於美國經濟危機的論文。
宋子聞在哈佛大學獲得經濟學碩士學位。又在哥倫比亞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想要說服這位經濟學的高材生可不容易。
要拿出真東西來,為此,林子軒把丟掉很久的經濟學又撿了起來。
他甚至想是不是進修一個經濟學碩士學位,自己的文憑太低了啊。
這時候,徐至摩來到了上海,他並非是專程來上海,而是路過,他要回老家海寧。
原因是他和陸小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他的父親堅決不同意。
徐父認為兒子離婚已經是大逆不道,現在又要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更是敗壞門風。
徐至摩想讓林子軒和他一起回海寧,勸說父親答應這樁婚事。
這讓林子軒哭笑不得,不過沒有拒絕。
陸小蔓和王庚在1925年年底離婚,和徐至摩算是你情我願,林子軒只有祝他們幸福了。
在回海寧的路上,徐至摩說了他今後的打算。
北平太亂了,張座霖的高壓統治讓嚮往自由的徐至摩很不適應。他準備結婚後搬到上海來,買一套房子,在大學裡教書。
新月社的不少人都有這個打算,因為林子軒的關係。上海是他們的首選。
也有人到南京、廈門、廣州等地謀生,要麼到學校教書,要麼在報館任職。
比如語絲派的林羽堂在5月份就帶著家眷逃離北平。到廈門大學任文科主任,他向廈門大學推薦了一批在北平教書的學者。其中就有魯訊。
由此,北平的學者陸續南遷。最終匯聚到上海。
這是林子軒第二次來到海寧硤石鎮,第一次是來海寧觀潮的時候。
有了林子軒的介入,徐父倒是不好斥責兒子,讓徐至摩陪著林子軒四處遊逛,熱情招待。
這或許就是徐至摩的目的。
幾天之後,徐父終於鬆口,徐至摩想要結婚必須經過他的前妻張幼怡同意。
如蒙大赦的徐至摩返回上海。
此時,張幼怡已從德國回來,住在二哥張軍勱的別墅內。
林子軒和馮程程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了這兩位舊日眷侶,給他們創造一個洽談的機會。
在法租界的餐廳裡,張幼怡穿著一身洋裝,文文靜靜,透著一股自信的神采,相比較而言,徐至摩則有些唯唯諾諾,失去了詩人的自由灑脫。
林子軒和馮程程先行離開。
在路上,馮程程不由得嘆了口氣,感情的事情真的說不明白。
看著張幼怡和徐至摩也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還有了孩子,想不到說離婚就離婚了。
新式的人追求婚姻解放,追求自由戀愛,為此不惜離家出走,以前的馮程程同樣如此,反對包辦婚姻,但現在過的也很幸福。
那些追求自由戀愛的人就一定幸福麼?還是會被傷害的遍體鱗傷?
只能說各有各的緣分,各有各的幸福。
林子軒在後世看慣了男女之間的聚散離合,離婚成了普遍現象,但幸福就很難找到了。
看著餐廳裡的那兩位,他握著妻子的手,覺得更要珍惜眼前人。
張幼怡同意了徐至摩和陸小蔓的婚事,大方的送上了祝福,這讓徐至摩頗為羞愧,也放下了心事,返回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