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綺雲誦經。
綺雲聞聲轉頭,見一個宮裝少女立在門口,原來是始平公主。綺雲放下經文,笑著迎上去,“公主很久不到茗月軒來了,灼華十分想念。”
始平邁步入房,面色不善道:“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模樣。我就不明白了,皇兄放著溫柔賢淑的思凝在一邊,卻時時惦念著並不把他放在心上的無情之人。”
她的一席話讓綺雲有些摸不到頭腦。綺雲想起賀思凝微隆的腰腹,一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苦澀地說道:“公主,你說笑了。你皇兄和賀貴人琴瑟和諧,豈會有他人的位置。再過幾個月,你的皇兄就要做父親了。”
始平道:“你已經回到平城有些日子了,聽說你還去過宮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皇兄身中奇毒,性命堪憂,現在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日。皇兄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之初,為了大魏的皇位計,決定要一個自己的皇子,才和思凝圓房。你不知道思凝多委屈,剛有身孕,便要接受皇兄這樣的命運。如果生下的皇子立為太子,便要被賜死。皇宮裡早已亂作一團,而你倒是在這裡悠閒自在。我皇兄昏迷之中依舊忘不了你,口中唸叨的都是你的名字。這大冬天的,拒絕去暖和的太極殿,只在雲廬中休養。”
她的一席話如同焦雷一般,在綺雲腦中炸響。她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佛狸身中奇毒?”
始平神色焦急悲傷,“魏國最好的太醫也看過了,回生乏術。朝影宮濟世殿的人也在跟前,都無計可施。我不明白,這麼冷的天,皇兄就是不肯搬到太極殿去。雲廬竹屋是竹子所築,四處漏風,冷得像個冰窖……”
她的話未說完,綺雲拉著始平的衣袖就出了門,口中急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
第155章 琅毒又現
馬車進了宮城,直入宮道,在雲廬前停下。綺雲下了馬車,提起裙裾,直奔入雲廬內。
迷離的燈光下,拓跋燾靜靜地躺在榻上,烏髮散在枕被,猶如錦緞,修眉如劍,鼻樑英挺,狹長的雙目緊閉著。
綺雲小心地靠近他,他沒有生氣,似乎聽不到他的呼吸,她的心陡然劇跳起來。她俯下身,在他的枕邊,輕輕地呼喚:“佛狸,雲兒來了,來看你了,我來晚了。佛狸,你受苦了。”
綺雲從認識他那日起,覺得他像毛色雪白的美麗神狼,任何時候都是充滿生氣、隨時可以為了目標而進發。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薄唇劍眉鼻樑如同刀刻般無一不美,安靜無助且玄妙萬分。
綺雲用指頭輕揉著他的眉間,鼻子酸澀,不知不覺滿臉是淚。
聽到她的聲音,拓跋燾的眼睛睜開了一絲縫隙,頭微微轉動,而身子僵硬一動不動。綺雲忙擦拭了臉上的淚水,執起他的手,泣道:“佛狸,是我,我是雲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還要一起去草原上看日墜月升,看流星花雨。”
拓跋燾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都是喜悅和期盼,卻說不出口。綺雲淚如雨下,她環顧四周,雲廬用竹子所造,寒風從縫隙中絲絲滲入,浸入肌骨。
“佛狸,你的身子需要靜養。這雲廬雖好,但太過寒冷。我們搬到太極殿,好不好?佛狸,求你了。”綺雲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微微點頭,努力擠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一旁的始平公主見了,忙吩咐宮人把拓跋燾及一切用具都搬入太極殿。
綺雲見到了有些疲憊的墨川,他的身邊還站著竇太后和豆代田。原來,墨川一早得知的緊急事件是拓跋燾中毒,但卻一直瞞著她。
拓跋燾仁孝,已經封竇ru母為保太后,坐鎮宮中。
綺雲來不及問墨川為什麼不告訴她拓跋燾中毒的事情,只是問他朝影宮濟世殿有沒有辦法能夠為拓跋燾驅毒。
墨川搖頭道:“皇上和你母妃一樣,都是中了琅花之毒。這毒來源於夏國皇室,看來夏國琅鳴谷正在頻繁出手,讓我們防不勝防。我們朝影宮探究多年,也沒有辦法悟透解藥的藥方。不過,濟世殿的人夜以繼日,好像有些眉目,但我擔心會耽擱皇上解毒的時辰。”
墨川的一席話讓綺雲的心沉到底處,她茫然地走出門,看著天空和大地的茫茫白雪,心無處依託。
“灼華郡主。”豆代田拿了她的狐裘,在她的身後喊道。綺雲悲傷之間連寒冷也忘了,她接過狐裘,隨意地披上,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淚珠,哽聲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多謝豆侍衛的細心照顧。”
豆代田點頭道:“這些都是屬下份內之事,有一件事,皇上一直不許屬下多嘴。可是,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