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心。第三……”
綺雲話到嘴邊,想不起第三要說些什麼,只能接下去問道:“第三,你們宮主是什麼人?”
“他是我們的主人。”虹霓說道這裡,不再嬉笑,而是一臉正色,眼光閃爍,亮得璀如星辰。
綺雲看虹霓說得鄭重,一臉崇敬景仰的神色,很是詫異。像虹霓這樣八面玲瓏人中極品的女子會對什麼人真心拜服,綺雲不禁對那位宮主萬分疑惑好奇起來。
綺雲用完了飯菜,端過茶水,漱了漱口,對虹霓坦言道:“姐姐,恕我直言。我覺得這北方菜雖然味道鮮美,但如果點綴些清爽可口的南方小菜,豈不更好?你這裡的客人南來北往,口味各式各樣。如果你這菜式豐富,服務周全,生意一定會更加興隆。”
虹霓一聽也有了興趣,“我們這兒雖是歌舞坊,但好酒好菜招待客人,也是少不了的。馮公子既然說的那麼好,你會做些南方菜嗎?做了讓我們嚐嚐,看看是否如公子所說的那樣清爽可口,到時我們再做打算。”
綺雲想自己閒著也沒事,不如試試看,於是點頭應承,“我手藝也是不好的,不過,南方菜我吃得多。下午你們買些食材,我試試看,姐姐你也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虹霓吩咐婢女,“快點帶了公子沐浴更衣,另外,量了公子的尺寸,去製衣店給公子買幾身好的衣衫過來。然後,馮公子晚間要做菜的食材,你們按公子所說的去預備好。”
綺雲看虹霓行事果決,思路清晰明快,不禁有幾分好感。下午,綺雲在婢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換上剛買的新衣服,只覺得衣服正好合身,而且質地優良,顏色和花紋清新淡雅,都是極其合自己品味的,不覺對虹霓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到了晚飯間,綺雲請了虹霓入座,讓人端了自己燒的水晶餚肉、松鼠厥魚、梁溪脆鱔等幾道南方菜上桌。虹霓見幾道菜色香俱全,入口鮮美而回味悠長,讚不絕口。當下決定派人到建康請個廚子,專門燒南方菜。
綺雲把吃住的問題解決好了,心滿意足。平日裡遊手好閒,便學那些少年公子,倚紅偎翠,鶯歌燕舞,閱盡人間美色。
虹霓看綺雲悠然自在,戲謔綺雲是勞心者治人,自己則是勞力者治於人。
綺雲早已看出,她不是普通的青樓掌櫃。亂世之中,走卒販夫或許一朝稱帝,而名門淑女也可能一夕墮入風塵。綺雲並不因虹霓的身份而輕視她,見她談吐文雅,待人舉止有度,時不時和她聊上幾句,大有知己之意。
綺雲聽了她的抱怨,搖頭笑道:“莊子說,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像虹姐這樣靈巧的人,自然多勞累,而聰慧的人多憂患。沒有能耐的人,也就沒有什麼追求,填飽肚子自由自在地遨遊。過盡千帆,閒散淡然,這是我終極的追求。”
擎香樓的那些姑娘們都知道這位馮公子身份不凡,是掌櫃虹霓的貴客。她們都喜歡和這位面如冠玉,溫和雅緻的小公子嬉戲,卻也不敢十分輕浮無禮。綺雲在脂粉隊中過得倒也遊刃有餘,很是自在。
七月流火,天氣悶熱,北方正是多雨季節。
這一日,大雨滂沱,雨霧茫茫,幷州城籠罩在煙雨之中。擎香樓沒有什麼客人,廊下坐了許多的姑娘,奼紫嫣紅,鶯鶯燕燕。綺雲悶得無聊,趴在水榭芳馨亭的欄杆上,看著大雨如注,又如條條白練從屋簷上垂下。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條白練,可卻什麼都沒抓住,點點水珠打在她的臉上,如粒粒珍珠灑在了玉盤上。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的水霧,想看清楚一些,卻又看不見什麼,只能見到團團水霧在眼前蒸騰,白茫茫的一片。在一片水霧之中,她彷彿看到了在篝火前的佛狸,聽到他低迴悠遠的歌聲。又彷彿看到了春日裡,劉義真對她微笑,伸手欲撫摸她的鬢髮……
從幷州往北幾百裡至魏國的都城,平城太極殿玉階之下,一個少年直身長跪。雨水打在他的身上,順著鴉色鬢髮流進他的頸項,他一動不動,巍然如山。那少年正是從關中脫險而回的魏國皇長子拓跋燾,小字佛狸。
玉階之上殿沿之下站了兩名中年美婦,焦灼地看著雨中那個水霧瀰漫的身影。
那名身著宮裝,端莊素雅的婦人是撫養佛狸的竇ru母。她最初是獲罪入宮為婢,由於性情仁善又知進退,被明元帝看中哺養和教導皇長子,在宮中有極高的威信。
而站在竇ru母身側的是一名帶髮修行的慧安師太,她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著白色素衣,五官精緻,慈眉善目,儀容出塵。
慧安原本是明元帝的二弟清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