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凡啊,過來坐。”陳老爺藉著酒勁直呼了碧凡的名字,原因是因為在朝堂之上他這個小小的六品官員竟然還得尊稱碧凡為縣主,想想他心裡還是有氣的。
就算碧馨貴為太子妃,她見到自己仍然是一口一個父親的叫著,何時像眼前這個三丫頭一般如此的疏離。
碧凡莞爾一笑:“父親又喝悶酒了。”她自顧自的拿起旁邊一個酒杯,在陳老爺愕然的目光中端起酒壺給酒杯中倒滿了酒。
“父親可還記得孃親的忌日?”碧凡眉頭一挑,抬起頭卻是目光和善的望著陳老爺,明明沒有半點的埋怨,明明只是一個小丫頭的輕聲細語,聽在陳老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他總覺得碧凡那一張溫順如水的臉藏著深意,那堅定的神色讓他心中頓生不安。
怎麼今日才發現她和紅寧如此的相似。
紅寧,他心裡默默的念道,本來就有些落寞的神色,此刻更是顯得孤寂,他慢慢垂下眼簾不發一言。
“孃親在下面不知道好不好?碧凡自從三年前落水之後,幾乎每晚都會做一個夢,夢見孃親。”碧凡將那杯酒緩緩的倒在地上。
陳老爺這才捏著酒杯問道:“紅寧她,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父親不是一向都不信鬼怪之說麼?”碧凡給陳老爺的杯中蓄滿了酒,笑著問他。
不知怎的只要一對上碧凡明亮的眼睛,陳老爺總是不自覺地會想要低下頭,不敢正視。
碧凡心中暗笑,只怕這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也知道,我對你母親親總歸是有虧欠的,你能夢見她也是她牽掛你。”陳老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酒,也有些微醺,說起話來也於平時不大相同。
“孃親過的不好,她在地下受苦,可是她一點也不難過,她說她是在替人還債。”碧凡垂著眼簾,淡淡的說道。
她說的這些並不是她的夢境,而是三年前在地府看到的一切,當初為了救香寒用掉了錦囊,失去了和地府聯絡的唯一機會,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就像孃親一樣。時至今日,她仍舊想不出孃親為何會在地府替人受罪,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替陳老爺償還孽債。
“是麼?真是辛苦她了。”陳老爺眯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喝著酒,思緒也越飄越遠,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找碧凡過來是要做什麼。
碧凡還想要說些話,看看孃親的死陳老爺究竟知不知情,無奈的是大姨娘的聲音已經早早的傳了過來,這般大張旗鼓的過來是想要做些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碧凡甚至有些慶幸孃親離開的早,不用像大姨娘大太太這樣,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爭風吃醋。
賭上肚子裡的孩子,賭上自己的性命,為的不過就是能再向上爬一點,可是鬥了這麼長時間,三姨娘一來,一切還不是都變了,以後還會有四姨娘,五姨娘,還有更多的姨娘過來,女人在一起永遠都有鬥不完的事情。
她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陳老爺,暗自搖搖頭。
“呦,我當是誰在這兒呢,卻原來是我們碧凡縣主這麼個矜貴人兒,要知道你在呀,我就不來了,都怪這傳話的丫頭說了個沒頭沒腦的,我還以為老爺又是什麼事情堵了心口。”大姨娘的聲音從關門外傳了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姨娘倒是心焦。
她一邊說著已經快步走到碧凡身邊親熱的拉著她的手,眼睛卻是絲毫沒有看向桌子上還在嚷嚷要酒喝的陳老爺。
如此一來,碧凡又怎麼看不出她的意思。
明著說是來示好的,可著話裡話外無一不是在諷刺碧凡。
碧凡也不介意,她淡笑道:“大姨娘這麼關心父親,怪不得父親越發的年輕了。”
大姨娘回頭笑了笑,也不言語,碧凡繼續說道:“不過,父親剛才已經吩咐了下去,今晚要去母親那邊,不知道是大姨娘將父親送過去還是我差了丫鬟過去。”
大姨娘面上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歪著頭似乎想起來要看看陳老爺:“自然是應該去姐姐那裡的,正巧我這裡還有解酒的藥,就一併端到姐姐那邊,碧凡你也費心了,剛剛回府就碰上這些事情,那天碧瑤也是個口沒遮攔的當著平親王府婆子的面說了些不好聽的,你也別往心裡去,你們畢竟還是姐妹的。碧落也過去說了說碧瑤,你們姐們要是還能像從前那樣多好。”說著說著大姨娘的眼眶竟是有些微紅。
碧凡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和她有過多的糾纏,伸了伸胳膊,說道:“這個時候,老夫人該用膳了。”
大姨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