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壞了,怎麼到了這步田地,連虺蟲都要幫著惡徒來欺侮我?我用盡平生之力一個”旱地撥蔥“,竄起居然有數丈之高,後來我也不知怎地,竟然讓我從斜刺裡躍出圈子。我只迷迷糊糊地聽到背後有人在喊:‘得了!年輕輕的要學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是條漢子,讓他走了吧!’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上官彤說,“哪兒來的什麼吐火的蟒蛇?分明是你兩眼昏花所產生的幻影,不過,那老頭兒怎麼會起了好生之德,不來追殺你,這事倒也費解。”
隨後,他也跟柳蔭崖講了他怎樣地把他弄到這裡的經過。柳蔭崖再申謝意。解驪珠還在悲慟不止,上官彤勸阻說:“人死也難復生,最要緊的是要尋到這紫面老頭兒,探個究竟,方可報仇。妞兒,你要懂得節哀,別哭壞了身子,留得五湖四海在,何愁無處下金鉤。好了,時間已經不早,我可要躺下了,你們也各都休息一會兒,反正夜間不便行事,天亮以後,咱們先去把老鏢師的屍體找回來,好讓他入土為安。”說完,上官彤又躍上橫樑,仰面一躺,一會兒就鼻息濃濃。這鼾聲產生了連鎖感染,使三個年輕人也頓覺沉沉欲睡。於是,驪珠橫在靠榻上,姬澄和蔭崖擠在地上的獸皮裡,起初他們還在輾轉反側,但到底是太疲乏了,漸漸都朦朧睡去。
屋內一片靜謐。
其實,上官彤並沒入睡,他只是用這種法子誘發他們的睡意,讓他們好好兒歇息——怪叟對年輕人是體貼入微的。現在,他卻翻身坐了起來,交疊著腿,三根指頭捻著兩撇上翹的尖鬍子,默坐在樑上發楞。半晌,他輕輕一拍大腿,喃喃自語:“嗯,我就是這個主意。”他似落葉輕飄下樑,悄然出門,直奔風陵渡而去。
他估量了一下山川地勢,藉著破雲弄影的月色,仔細地在周圍巡視,地面上還印有依稀可辨的馬蹄痕、雜沓的腳跡、縱橫的車輪印,除此之外,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那解承忠和柳蔭崖的兩匹坐騎怎麼也會銷聲匿跡了呢?看來,這幫行動詭譎的神秘客是異常工於心計的,他們對現場已經作了一番周密的清理。天南怪叟暗暗罵了一聲:“龜孫子,我就不信你們會是鑽了地洞的老鼠!”他仗著自己一身無與倫比的絕技,決定下深壑探個究竟。他身子一縮,以“拿大鼎”之勢,頭腳倒懸,施展“壁虎遊牆”之功,全身緊貼劍劈斧砍的懸巖,居然直沿而下,他蜿蜒地遊了一會兒,見不遠處的岩石縫隙裡,吐出一根碗口大的長藤直宕崖底,他刷地倒翻過去,不偏不倚雙手正好抓住長藤,隨即簌轆轆地滑了下去。上官彤感到自己好像已經抵達幽深的崖底,但腳下卻是軟綿綿的,幾乎陷沒了膝蓋,他知道這是長年累月枯枝敗葉堆積腐爛而成的“沼澤地”。他趕緊用輕功提縱術躍了過去,又隨手摺了幾根松枝,紮了個松明把,敲擊火石點燃,照見的又是另一番天地。
這裡怪石嶙峋,陰森可怖,蓬斷草枯,鳥飛不下,昏慘慘雲迷霧罩,呼喇喇風驚葉落,隱約間似雷鳴,似虎嘯,似鬼哭狼嚎,連藝高人膽大的天南怪叟也只覺有股涼氣直透脊背,令人毛髮悚然。他踮起腳尖,時而東時而西地摸索了半個時辰,終於傻了眼了,因為他除了看到一些墜毀散架的車軸和斷木殘片外,根本就不見解承忠的屍骸,哪怕是連一星半點兒類似屍體散骨的東西也沒有。他不甘心,又繼續往前走,但斷崖已無通道可循了。
他不由得嗤笑起自己來,“咳,真是老糊塗了,人體又不是銅打鐵鑄的,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摔,碰碰撞撞的,還能留多少痕跡?就算有那麼點兒,也早就飽了飛禽走獸的口福了。”於是,他決定返身順藤緣攀而上。突然有一樣東西映入了他的眼簾,在行將熄滅的松明火的光照之下,在石縫裡發出黃澄澄的光。上官彤躍上一步,伸手一抓,沉甸甸的,湊近一看,原來是條鎏金鋼鞭。“無敵金鞭”四個大字在他腦際一閃,想必這是解承忠所佩之物。“有了這玩意兒,我也不虛此行了。”他自慰地嘀咕著。
等上官彤回到茅舍,那三個年輕人尚沉睡未醒。他沒去驚動他們,躡手躡腳地又躍上了梁頭,仰身躺下。這回,他可是真的睡去了。
一宵已過,直抵來朝,三個年輕人幾乎同時醒來,但天南怪叟尚穩如泰山地橫臥在樑上。
姬澄把早飯燒好,三個人坐在桌子的下方,靜等上官彤醒來,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樑上,連眼都沒眨一貶,但不知怎麼一來,在毫無覺察之中,上官彤已經蹲坐上首,似笑非笑地捻著鬍子。
三人連忙起身行禮,上官彤把手一揚說:“罷罷罷!澄兒,你飯香菜香的,薰得我口饞流涎,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