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說:“好!你們是該去切磋切磋。”於是筵席散去,大家各自安歇。
第二天,大家又坐在一起喝茶談心。俞姑問起姬澄此番是怎麼闖到這裡來的?姬澄這才把解弓弦的事和天南怪叟上官彤的安排說了一遍。
在講的過程中,俞姑插了兩次話,一次是頻頻嘆息:“唉!想不到如此一位轟轟烈烈的老英雄,竟落得個悽慘下場。”一次是拍案而起,驚喜地說:“這回怎麼把這位老前輩引了出來呢?可有熱鬧的瞧了。我多次想會會他,可這位怪老頭兒是神龍現首不現尾的,你上哪兒去找他呀?”
聽到解承忠已經慘遭不幸,病尉遲劉錚也十分惋惜地說:“我總想有朝一日能去金鞭無敵的臺階前立雪程門,求他指點指點鞭法,想不到他老人家已作了故人!我的宿願是無法實現的了。唉,真是千古憾事啊!”
聽姬澄說畢,俞姑又問:“這麼說來,這回你是一個人上巢縣找那位夏觀風羅!”她見姬澄點點頭,隨即又說:“在這裡呆兩天再說,也許你姑姑有興趣陪你一起前去走一遭兒。”
姬澄趕緊稱謝說:“姑姑肯慨然伸手助一臂之力,我替解家先申謝意了。”說罷,站起來一躬到地。
俞姑擺擺手說:“快別這樣了,這又有什麼好謝的呢?你同解家,不也是非親非故的嗎?”說到這裡,俞姑拍了一下桌子,氣憤地說:“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那種人。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這本是江湖陋習。就是報仇麼,也應該來得光明,去得明白。小澄子,此番我決定出馬,一不是幫你,二不是為了解家,我倒想見識見識這位紫臉老頭兒,他到底是青面夜叉,還是個八臂哪吒!”
座中人個個都氣沖斗牛,磨卷擦掌,躍躍欲試。俞姑會心一笑說:“瞧瞧這些人的脾性!他們那心穴裡是容不得半點兒不平之事的。列位請稍安,依我的猜想,這回準有場熱鬧可趕的啦!”姬澄雖然還只是昨天才進入地道和這些人相會,但彼此都是開誠佈公、推心置腹,況且又是情趣吻合,志向相投,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識”,已是那麼地莫逆、融合。
但也有使他不解的地方,這裡都是一斑拳頭上站得人、臂膀上能跑馬的頂天立地的偉男子,他們不畏強權,藐視淫威,扶危濟困,行俠仗義,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的英雄好漢,為什麼對這位芳信年華的女郎卻那麼地敬重,那麼地心悅誠服,唯俞姑的馬首是瞻呢?這除了俞姑她確有過人的絕技外,其中必有一番緣故的。想著想著,他不禁盯著俞姑呆呆地出神,痴痴地傻笑。
起初,俞姑倒沒有在意,後來她注意到了,就沉臉正色地喝問:“你怎麼啦?傻小子!”
姬澄被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了一跳,他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後腦勺說:“姑姑,恕侄兒講一句不該講的話,我總覺得姑姑你有許多地方叫人琢磨不透。”
“在你的眼裡,我果真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嗎?”俞姑認真地問。
“不錯。”姬澄大著膽子加重了語氣說,“而且還是個令人難於猜透的謎一樣的人物。”
俞姑環視左右說:“你們倒聽聽看,我這個小侄子把我看成了是個雲裡霧裡的怪人了。”
聖面秀士紀兆蘭也附和著說:“俞姑,你也別嗔怪這位小兄弟,就拿我來說吧,追隨你好多年了,可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哇。你不願意告訴大家的事,我們從來不敢追問半句。說真的,姬老弟的好奇也正是我們大夥兒的心情啊!”
俞姑沉吟半晌,然後慢慢地說:“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自古皆然。實在是因為這些往事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說起它等於用利刃重新剜去自己心頭的傷疤。好吧!既然是小澄子引起了話頭,這裡又都是志同道合的人,趁此機會給大家說說也好。俗話說,千里搭長棚,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朝一日咱們成了分飛的勞燕,在時過境遷以後,也好有個追憶和紀念。來!看酒,讓咱們添酒回燈重開筵,慷慨把酒話桑麻!”
俞姑一口氣連幹了三盅,她眉宇間閃出一股秋霜般的肅殺神態,一字一板地說:“列位,你們都喚我俞姑,其實我的真名叫憶雯。才出師門,人家送我一個外號叫‘雲裡桓娥’。不知什麼時侯,這渾號又變成了‘羅剎女’。興許是我真的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吧?……”
紀兆蘭插言說:“對於那幫窮兇極惡的韃子胡虜,亂臣賊子,奸邪歹徒之流,咱們的俞姑,確實是個下手不容情的‘羅剎女’!”
劉錚拉了他一把說:“別打岔兒了,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俞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