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郎今天的酒不錯,好像和甄大郎酒肆中的就所不同,這裡面可是有什麼說道?”
郝仁喝的酒當然不是市面上賣的燒刀子,而是新釀的二鍋頭,度數只有四十度,已經快接近唐人的口味了,不過甄乾並非急於推向市場。
“這是某新釀造的仙人釀,產量不高,所以留著自己品嚐,要是郝班頭喜歡,走的時候帶上兩瓶!”
“那就不客氣了!”
除了大塊的羊肉,還有一片片切的薄如紙的羊肉卷,放在火鍋裡一涮,再沾上甄乾特有的秘製調料,讓郝仁根本停不下來。
沒有一會時間,郝仁一個人已經消滅了三盤羊肉,喝下足足一瓶酒,打了一個酒嗝,這才心滿意足的摸了一把嘴角的油漬,從袖子裡拿出一疊紙放在甄乾的面前:“大郎,這是你想買的奴隸契約,哥哥我可是幫你把人留下來,如果滿意的話,明天就可以帶人辦手續!”
郝仁可是鹿泉縣的地頭蛇,甄乾也沒有時間天天在奴隸市場盯著,如果發現有好的奴隸工匠,郝仁便會幫甄乾先留下來。
甄乾的眼光很挑剔,一般沒有家眷的奴隸不要,這樣的奴隸不好管束,因為沒有了牽掛,很可能心裡有怨氣之後反噬一口,有了家人就不一樣了,就算有什麼不滿,想到可能禍及家人,也只能先忍著,就算多花一點錢也值得。其次奴隸一定要有一技之長,會種地看門也行。最後品行不端之人不能要,尤其是以前為非作歹之徒只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盛唐時期奴隸價格比初唐長了不少,普通成年男奴價格在十貫以上,姿色不錯的成年女奴價格更是高達二三十貫,不過年紀偏大偏小的奴隸就不值錢了,當然奴隸是否有一技之長也是價格高低的衡量標準。
甄乾要買的奴隸價格都不低,通常一家有手藝的奴隸要花去五六十貫,讓甄乾有些肉疼。
人才,這世上最值錢最不值錢的都是金錢,錢可以生錢,也可以變成一堆糞土,只有人才才是生錢不二法門。
“怎麼這個月有這麼多奴隸發賣?”
郝仁用牙籤挑著牙縫裡的碎肉:“要不是你只要手藝人,數量還要多兩倍,而且價格下降了二成!”
見甄乾不解,郝仁解釋道:“王鉷……,就是那個戶部侍郎、御史大夫、京兆尹,一人領二十餘使的王鉷,因他的弟弟戶部郎中王焊和邢縡謀反揭發,被皇帝賜自盡,家產充公發賣。王鉷在各地廣置田產,加上手下黨羽眾多,光是在恆州一地產業就有十幾處,不然這個月怎麼會有這麼多奴隸發賣!”
甄乾當然知道王鉷其人,天寶四年,唐玄宗任命戶部郎中王鉷為戶口色役使,並下敕免除百姓當年租庸調。
王鉷奏請徵收百姓的運費,誇大錢數,又讓用錢購買本地所產的貴重物品,這樣百姓所交納的比不免除租庸調時還多。按照過去所定的制度,戍守邊疆計程車卒應該免除租庸,六年替換一次。但是守衛邊疆的將領都以戰敗為恥,對戰死計程車卒都不向官府申報,所以這些士卒在家鄉的戶籍沒有登出。王鉷一心聚斂財物,將有戶籍而沒有人的都當作逃避賦稅,按照戶籍登記,戍守邊疆六年以上者全部徵收租庸,有人被一次徵收三十年租庸,而民眾無處申訴。
唐玄宗在位日久,用度日益奢侈,後宮賞賜沒有節制,不能隨心所欲到藏庫中去取。王鉷探聽到玄宗的心意,所以每年都上貢額外錢一百億緡,貯藏於國庫,以供玄宗在宮中宴飲揮霍,並說:“這些錢都是租庸調以外的,與國家的經費無關”。唐玄宗由此認為王鉷善於理財,能夠富國,更加喜歡他了。王鉷想方設法苛剝百姓以取悅玄宗,以致朝野內外怨聲載道。
王鉷弟戶部郎中王焊,是個兇險不法之徒,召術士任海川問道:你看我有沒有帝王之相?任海川聽後,懼有殺身之禍,遂逃。
王鉷受弟弟謀反牽連死的不冤,沒有想到他的家產竟然如此豐厚,真好便宜了甄乾。
甄乾從一堆奴隸契約中挑出了四份:“這是我要的四家奴隸,明天我們去市場看人?”
“行!明天一早我到市場等你……”,郝仁看著甄乾挑選出來的四家奴隸契約,“大郎,這批奴隸中有不少新羅婢和胡姬,品色兼優,你就不挑幾個留在內宅?”
新羅婢和胡姬除了能伺候人,唱一個小曲、跳一段豔舞,對於甄乾基本上沒用,再一想到家裡還有兩個喂不飽的小妮子,甄乾也就斷了獵豔的想法。
見甄乾不為所動,郝仁挑著大拇指道:“哥哥真是服了你,萬貫家財放著不會享受,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