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縣令稍微將心頭的怒氣壓了壓道:“這些百姓評論本官何事?”
見聞縣令已經上鉤,甄乾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聞明府有所不知,當時我也是心中懷疑,認為是有人在暗中詆譭聞明府的清譽,便問他們都是從何聽來的,這些人說聞明府在審理宋義案件中,明知宋義是被冤枉的,卻判宋義死罪,不明是非一定是收受了原告的好處,這才將宋義判以死刑!”
聞縣令一聽是宋義的案子,臉上變得陰冷起來,自己在宋義的案子上並沒有偏失,自然不會懼怕他人的造謠中傷。
“此事市井之中是如何評價的,說來聽聽?”
“我聽見他們評論宋義案子,一開始也是為聞明府鳴不平,他們卻說死者和其他人在宋義餐館之中用餐,為什麼只有死者發生了意外,要真是宋義下毒或者誤將有毒的食物讓客人吃,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問題,這件事情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嗎?”
甄乾一邊說著一邊察言觀色,見聞縣令臉上變得陰晴不定起來,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他的軟肋上,繼續加了一把火道:“宋義和死者素不相識,雙方都承認沒有什麼恩怨,卻偏偏發生了吃死人的事情,我也感覺有些奇怪,思前想後總是理不出頭緒,但也能斷定宋義餐館中的食物絕對沒有問題,那麼就是說死者一定是在離開宋義餐館之後,又食用了其他的食物,才造成了意外死亡……”。
聞縣令為官十幾年,有些事情看得比甄乾還明白,自然知道甄乾說的都是真的,當下冷哼道:“無知小民懂什麼,宋義早已經承認死者在自己餐館中用過餐,而死者從宋義餐館離開後就徑直回家,除非在家中又……”。
說著說著聞縣令的話停了下來,雙眸中略帶狐疑的看著甄乾,心裡突然一驚,暗暗罵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掉進了對方的圈套。
當初在審理宋義殺人案時,聞縣令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可是死者家中極力否認,苦於沒有證據,就只能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宋義的身上,沒想到今日被甄乾將自己心裡的話套了出來,騎虎難下道:“宋義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沒有殺人,而死者又的確在宋義餐館中用過餐,仵作也證明是因為食物導致死者死亡,難道這還有錯嗎?”
見聞縣令不願意承認,甄乾也知道不能強逼聞縣令,像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一旦撕破了臉皮,就算真相擺在他面前,恐怕最後也會視而不見救不出宋義,反而會惱羞成怒連累宋義全家。
甄乾哈哈一笑道:“聞明府公正廉明,自然是明察秋毫,只是那死者家屬過於的狡猾,想陷聞明府於不義實在可惡,可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再狡猾的狐狸豈能逃過聞明府的眼睛,我聽說死者在宋義餐館中食用了羊肉和胡餅,如果死者身體中再找出其他食物,豈不是說死者死亡和宋義無關了嗎?”
聞縣令那裡懂得這些查案手段,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當下眉頭微皺道:“你是說死者回家後食用了有毒的食物,而食物現在還在死者的體內?”
甄乾要做的不過是引導聞縣令,這種事情只能讓他自己說出口,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效果,反而會讓他難看,最後只能是為了顧全面子錯上加錯。
“小民也是猜測而已,聞明府明鑑,人命關天不得不慎重!”
“傳仵作!”
聞縣令好面子,自然最恨別人的欺騙,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死者家屬耍了,不僅影響自己的聲譽,而且被人當成了笑柄,恨不得生吞了死者全家。
不多時一名身穿皂衣的男子走了進來,也不知道聞縣令傳自己來所為何事,這名男子正是縣衙中的仵作,以前還和甄乾見過數面,只不過身份的差距沒有交談過,這時見甄乾站在聞縣令身邊,再聯想起昨日甄家王友找自己的事情,心裡砰砰亂跳。
“本官問你,宋義一案中死者的體內除了羊肉和胡餅之外,是否有其他食物?”
仵作心裡格頓一下,見甄乾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再一想到這件案子甄家插手,心裡更加害怕,立即便將昨日和王友說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聞縣令一聽拍案大怒道:“混帳東西,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不早些說出來,難道還要本官親自問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