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除了夏掌櫃都是行醫多年的大夫,即便是夏掌櫃,掌管和順堂多年,基本的醫理也是懂的。
脈象不服不沉,細促中見和緩,代表什麼意思,他們一清二楚。
那絕對不是重病之人的脈象,相反卻是正常人的脈象。
那代表著彭夫人的身體正在恢復。
和順堂的四位大夫都曾去過彭府,曾為彭夫人診過病,卻一次也沒有診斷到這樣的脈象。
他們都心知肚明,彭夫人不過是在拖日子罷了。
最年輕的鄧大夫嚥了下口水,眼神閃了閃,“彭家的人可有說穆娘子是如何診治的?”
郭大夫面色沉了沉。
不提這個話題還好,一問這個,郭大夫臉色更加難看。
以前他每次進出彭家,彭家的人上至彭仲春,下到伺候彭夫人的下人,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這次進彭家,他明顯的感覺到彭家的人對他的態度變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彭家下人看他的眼神卻讓他不自在,彭夫人身邊的貼身媽媽見了他也沒有了以前的恭敬。
他甚至不小心還聽到了彭家下人私底下的議論,說什麼彭夫人的病,他們和順堂的大夫看了那麼久都沒有看好,結果穆娘子一出手,夫人就有了明顯的好轉。
彭家一個小廝搖頭晃腦的感慨,“可見穆娘子比和順堂哪些大夫醫術高明多了。”
郭大夫當時就氣的鬍子直翹翹。
彭仲春見了他倒是客客氣氣的,可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夫人的病已經有了好轉,不好意思再麻煩和順堂了。
什麼不好意思麻煩,哼,分明就是看不起他們和順堂了。
郭大夫心裡不服氣,暗中詢問了彭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鬟,等他知道了穆瑾為彭夫人治病的經過時,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現在鄧大夫問起來,郭大夫便又想起在彭家的不愉快來。
他深深的看了鄧大夫一眼,“那個姓穆的丫頭說彭夫人七情內傷,引起了情志抑鬱,所以故意用言語刺激她吐血釋放情緒。”
“什麼?她是故意氣的彭夫人吐血的?怎麼可能?”夏掌櫃驚愕的皺起了眉頭。
其他三位大夫也都面面相覷。
郭大夫神色木木,“彭家的丫鬟說的,她親耳聽見彭夫人醒來後,穆娘子說的。”
鄧大夫蹙了蹙眉頭,慢吞吞的道:“素問陰陽應象論中好像有這樣的記載,以激烈言語刺激病人,誘發呼病人心中的悲切或驚恐之情,可以疏解情緒,治療情志不疏。”
素問他們都讀過,可這種方法卻沒有人用過。
因為情志抑鬱的病症不好斷定,需要慢慢觀察確定,最重要的是這個分寸很難把握,萬一病人受刺激過度,做出過激的事情就麻煩了。
“彭夫人之前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志抑鬱的表現啊。”鄧大夫皺著眉頭,最起碼他們去診脈的時候,從來沒察覺到彭夫人有任何情緒上的異常,為何那個穆娘子第一次上門就察覺了?
夏掌櫃關心的卻不是彭夫人之前的狀況,“你是說她用言語刺激彭夫人吐完血,彭夫人就恢復了?”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
郭大夫搖頭,“不,她還給開了方子,施了針灸。”
對嘛,這才像是診病的樣子嘛!鄧大夫緊皺的眉頭也鬆了鬆,就看郭大夫抬眸定定的看著他們,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然後幫彭夫人將肚子裡的死胎排了出來。”
“什麼?”
“死胎?”
夏掌櫃和鄧大夫忍不住失聲喊道,剛鬆開的眉頭又緊緊皺在了一起,另外兩位坐堂大夫也忍不住驚訝的變了臉色。
“彭夫人不是小產兩個多月了嘛,肚子裡怎麼還可能有死胎?”夏掌櫃古怪的眼神一一在四個坐堂大夫身上掃過。
鄧大夫等三個坐堂大夫都微微色變,他們都去給彭夫人診過脈,從來沒有人發現彭夫人肚子裡竟然還有死胎。
郭大夫神色有些麻木,這種眼神他在彭家的時候已經領受過了,“姓穆的丫頭說彭夫人懷的是雙胎,當時只流出來一個,還有一個仍然在腹中。”
“那怎麼可能從脈象上看得出來?”鄧大夫脫口而出。
是啊,一般孕婦懷孕後脈象為滑脈,小產後自然沒有這種脈象,肚子裡仍然有死胎這種脈象怎麼可能從脈象上看出。
“難道這個穆娘子單單靠脈象就能診斷出彭夫人腹中仍然有死胎?”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