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
「有些東西,即使是搶,你都搶不走。」
「搶不走,那麼燒掉就好了。」
王耀嘲諷地咧了咧嘴角,恍惚中有些悔恨早年間竟然沒有看清亞瑟面具下的真面目。幼稚,但是殘忍。
他從王耀手裡拿過白玉骨象牙煙槍,連帶扯下他胸口的龍紋青玉扣,輕易捏得粉碎。
「你什麼都保護不了。」
在鴉片燃盡的嫋嫋細煙中王耀已經看不真切了,他醉生夢死的笑容帶著自嘲和自棄,看著亞瑟和弗朗西斯一起洗劫了他家裡的每一處。那些流傳了千百年的丹青墨寶秘府典籍,被他們隨意地蹂躪焚燬,對鐘鼎玉器金銀珠寶予取予奪,然後他們點起火,將他的瓊樓玉宇化為火海。
這一天是東方的王土崩潰之日,是昔日霸主的噩夢。染紅天色的火焰伴著滾滾的濃煙毀滅了王耀最後的榮光。
腳下斷成兩截的白玉如意上,煙塵中隱約看見銘文寫著「敬願屢豐年,天下鹹如意。」
天下鹹如意。
如今卻是,玉瓦盡碎,珠玉蒙塵。
那天的亞瑟和弗朗西斯從王耀身上拿走太多的好處,讓其他人豔羨不已,所以不久之後伊萬的登堂入室,也並沒有讓王耀太驚訝。
即使是剛剛被凌虐過,這溫潤如玉的東方少年依舊眉目如畫,柔軟光滑的長髮披散著,偶然幾絲撩到腮邊,顯得有些凌亂。
畢竟曾經是五千年的天朝上國。
也只是曾經了。伊萬顯得有點煩躁,他環視著已成為廢墟殘垣的昔日天府上國。
「耀,」伊萬扯過王耀烏黑的長髮,盯著他瘦弱不堪的臉,「成為我的吧。」
王耀沒有出聲。
「現在的你沒有辦法拒絕我,所以成為我的吧,耀。」伊萬用力抓起王耀的頭髮,強迫他直視自己。
王耀卻沒有抬眼:「你到底不過只是個孩子,你的自以為是對於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到了今天你還覺得我像孩子麼?你眼睛長哪裡?」伊萬KURUKURO地笑出聲來,挑釁一樣咬上王耀右肩,鐵鏽一般帶著些甜味的血液在齒間瀰漫,「看來你還不明白吧。」
王耀被咬的生疼,卻用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反抗伊萬的一絲一毫。
那一天的東歐少年,用不容反抗的強勢,毫不留情地將王耀最後的天真摧毀了。看著手中蒼白的文書,他這時才意識到,那些當年純真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帶著他無法反抗的野心和強勢,在他不曾注意的時候,同身體一齊成長起來了。
伊萬沒有說謊。他一遍一遍逼迫著王耀,讓他步步後退,讓出大片的土地和湖泊。
究竟,還能再失去多少呢?
王耀覺得可笑。
「新疆,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了。」再一次不請自來的伊萬,進門就這樣說道。他看著有些微微顫抖的王耀,毫無自覺地從凌亂不堪的地上拾起一個帶著裂口的殘破鎏金琺琅酒杯,自顧自地盛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酒,抬起王耀的下頜。
「你知道你不能拒絕我。」
王耀恨得咬牙,張口死死咬住伊萬的手指。滾燙的血液混合著伏特加辛辣無比地倒灌進氣管,嗆得他眼睛發紅。
伊萬愣了一下。他沒有見過這樣的王耀,一直以來的慵懶和空洞從眼神中像退潮一樣消失,洶湧上來的是再也不堪屈辱的憤怒和凌厲。
「是我的」王耀恨恨地:「把新疆,還給我!」
伊萬皺著眉頭。
「還給我!」
伊萬不知道如今的王耀還能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他終於鬆開手,不解地低下頭去。突然發現,他沒有辦法抗拒這樣的王耀。
他彷彿看見白晝一分為二,有什麼從王耀的身後騰上雲霄,激起四下裡翻湧的雲海。像是沉眠前最後迴光返照的巨大神龍。
1881年,伊萬簽下一紙合約,王耀終於再次擁抱住新疆。長風中他牢牢地牽起這個最遠的孩子的手,發誓再也不鬆開。
當時的王耀並不知道,這是那一段屈辱的漫長時間中,他所守護住的,最後一個家人。
1。4
王耀沒有想到的是,本田菊也將軍靴踏到了他的門前。真的是好久沒見過小菊了,王耀扭頭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1894年。這邊剛聽說本田菊霸佔了勇洙,那邊立刻就有人說,本田菊在黃海發起攻擊了。
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
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