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地問:“請……請告訴我……您參加這次獵人考試……要求我和安德魯主祭與他們乘坐同一艘飛艇到巴託奇亞共和國……還有……您……讓我們帶到這座教堂的十字架……和這一切沒有任何關係……求求您……”
安緹諾雅思考了一會。
然後她抬起頭來,靜靜地注視著對面這個虔誠,純潔,正直,善良的青年。
“你的猜想完全正確。這一切都是我引導的。”她說。
“不——!”青年像是被滾燙的烙鐵抽中,捂著眼睛痛苦而悲悽地哀嚎起來。
房門被一下撞開,衝進來的神職者們驚駭地看著這一幕,安緹諾雅平靜地示意他們出去,並在房門合上後施了一個靜默咒。
法師不動聲色地,帶著絲好奇地觀察著那個正處在無邊痛苦之中的青年。
對方的靈魂是她到這個世界以來,在那麼多教眾之中,所見到的,最為純潔無垢,完美無缺的一個。
假如在她原來的世界,擁有這樣靈魂的人,將會是所有神祗夢寐以求的信徒人選。從他身上所得到的信仰之力,無論純度還是濃度,都遠不是一般信徒所能比的。
而假如他被提爾或者是海姆得到了,那麼,這兩個令人厭惡的老傢伙,又將擁有一個強大無比的,可以確保能進入傳奇等級的聖騎士。
即便不是費倫,在這個位面,當圖坦卡蒙能夠直接將他神力的觸鬚伸進來時,這位年輕人也會成為一個最合適的,最完美的選民人選。
哦,不……應該是本來……他本來會成為一個最合適的,最完美的,選民人選。
巫妖在心中露出一個快活的微笑。
如果是更早一些,也許安緹諾雅會為了損失一個如此純淨而磅礴的信仰之力的來源而惋惜萬分,但,既然眼看就能得到數量無比龐大的信徒了,這一點點折損,何必在意?
既然圖坦卡蒙非要給她披上這件虛偽而讓人厭惡的外衣——他就應該做好承擔一切非必要技術性損失的準備。
被迫成為守序善良陣營標兵的法師在心裡不屑地撇了撇嘴。
九獄在下,要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守序界邪惡綱法師目不死生物科巫妖屬半神巫妖種的分類相當滿意,但——現在!每次在錄影中看到自己聖潔慈悲的表情,她就有一種連靈魂都開始顫抖的感覺。
“原因……我想……我有權知道原因,畢竟,您讓我親手參與了這一切……使徒——小姐。”已經從痛苦中緩過來的主祭聲音嘶啞地問,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這麼說……多雷主祭,你認為這是一個錯誤?”安緹諾雅微笑著問。
“錯誤?這當然是錯誤!不!這……這……”他好像一下子被什麼堵住了喉嚨,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幾下後,還是喊了出來:“這……根本就是罪惡!”
的確是罪惡。巫妖在心中贊同地點著頭。就算是她,也是非常討厭做這種既費精神又無法讓自己本身得到任何益處的事的。
但她卻搖了搖頭,用一種寬容又憐憫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溫和的長輩,在看著自己頑皮又不聽勸告的晚輩那樣看著年輕人:“不……這,是救贖。”
青年主祭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那樣,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救……救贖?”
安緹諾雅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驟然射進的光線讓青年下意識地眯了下眼睛。公主站在窗邊,隔著透明的玻璃,俯瞰著不遠處的那座巨大教堂,以及在教堂內外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戴著呼吸過濾器接受儀器檢測的人群,還有被放置在擔架上,匆匆抬進教堂接受祈福的病患。然後她側過頭,柔聲道:“到這裡來,多雷主祭。”
青年站起身,慢慢走到窗邊,那些病患身上蓋著的,屬於醫院的白色被單像是某種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液體濺進了他的眼睛,讓他劇烈而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巫妖用一種法師們在施展法術時才會用到的,柔和卻又帶著獨特節奏的聲音問。
“……鮮血……罪惡……”如此悲慘的景象,卻是他造成的!他,親手將這個可怕的噩夢帶到了這群無辜者的中間!
“的確是罪惡,無信者的原罪。”法師的臉隱在窗簾的陰影之中,難以看清表情,但她的聲音依然保持著在祈禱“神蹟”唸誦教典時那特有的,柔和,堅定,充滿憐憫的音調:“神賜予苦難,以除去他們身上的汙穢。在這考驗之後,信我神者,將得到恩典的金冠。”
“不……我不相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