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後,快步走了過來。
小跑著的動作,似乎帶起了一陣微風。像是用一根柔軟的羽毛,輕柔而緩慢地,撥動著靜止的空氣,讓它緩緩地流動起來。
……說是靜止,其實也只是錯覺。
但那在白晃晃的日光下,凝滯到幾乎能夠觸控的空氣,的確在一瞬間變得生動起來。帶著塵土混合夏草的氣息,和少年一齊靠近。
互換號碼。
沒有便箋,便將球員登記卡拿來記錄彼此要交換的資訊。
“我的話,下個月就要轉去秋田了。”
“這麼快嗎?”
“因為已經說好了,都大賽結束,無論怎樣都要和父母親一齊過去。”
“說實在的,澤北君不在東京的話,好像有點寂寞呢。”
“不知道那邊有沒有和你一樣的對手……不過JR秋田新幹線的話,來回東京也只是四個小時的時間吧!”
“為了打球趕回來嗎……的確像是澤北君會做的事。那樣的話,我也是可以奉陪到底的。”
“好了……電子郵件和通訊地址。”
“麻煩左瞳桑了……對了,可以預訂回東京時的手信哦。”
“嘛~澤北君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澤北君,不用帶禮物也可以的。”
“啊……這樣的話……節日的時候,我寄秋田的明信片給你吧……當然,也會給仙道你寄的。”
“……即使你不勉強自己附帶上我也沒有什麼關係……”
灼熱的,銀白色的太陽光照在那條從體育館出來的,長長的坡道上,滾燙的溫度,從鞋底一直蔓延上來。
栽在坡道兩側的,齊整的香樟樹,在地面落下一團一團的影子,在這片銀白的世界裡,是僅有的涼意。
“Yuta……Erika……”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拂在了香樟樹旁邊,掛在欄杆鐵索中間的一把鎖上。
鎖很大,大概有四十厘米長的樣子。黯沉的表面帶著鏽跡,沒有鎖孔的那一面,用色筆畫出了一個不太標準的心的形狀。
心形裡塗抹著淺淺的粉色,顏料中原本似乎混著熒光粉末,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大多已經剝落,只剩下三四粒,在這一片淺淺淡淡的粉色中閃著一點一點的光。
左右兩瓣心房上,用更深一些的,絳紅色的彩筆,寫著“Yuta”,和“Erika”,這樣兩個名字。
“這個是……”仙道彰伸出手,將掛在鐵索上的那把鎖接過去。
指尖碰觸到託著鎖的掌心時,從手指末端傳來的,冰冷的涼意,讓他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香樟樹蔭外,白亮得能晃花人眼的陽光,忍不住投過去一個略帶擔憂的眼神:“身體……不要緊吧?”
“咦?哦……沒有關係,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鎖的鏽跡有一些沾在了掌心,轉頭想看附近有沒有水龍頭時,一塊捲成圓筒狀的,帶著絞乾後的溼意的毛巾遞了過來。
安緹諾雅抬起頭,銀藍色的眼睛因為樹蔭裡洩下來的陽光而眯了起來。“謝謝。”
“沒什麼。”仙道彰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鎖託高一點打量。
抬起的動作拉動了掛著鎖的鐵鏈,長久沒有移動過的鏈條在穿了孔的石制欄杆中滑動,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咯——”聲。
“誒,還有一個。”澤北榮志有些驚訝地往右手那側的欄杆走去,從被拉出來的鐵鏈上,拿起一個小巧得多,但更為鏽跡斑斑的小鎖。
上面的字跡什麼的,都已經褪了色。少年用拇指用力摩擦掉附著在上面的塵垢,辨認著殘存的痕跡:“dai si……”讀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耳根浮起了一點紅色。
安緹諾雅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接過那把鎖,將沒有讀完的部分唸了出來:“……我喜歡你,mi……na……co……”
最後的名字部分,筆跡有不少被鏽蝕掉,很仔細才能分辨出“美奈子”這樣的字樣來。
注意到,當少女將最末的名字念出來時,澤北榮志臉上瞬間浮起的紅雲,仙道彰有些玩味地支起一隻手臂托住下巴,勾起嘴角輕輕笑起來:“澤北君,也認識一個叫美奈子的女孩子嗎?”
“說,說什麼呢!”過於緊張而突然結巴起來的澤北榮志慌張地轉移話題:“那個……仙道手上的鎖還有什麼別的嗎?”
“唔……”仙道彰將手上的鎖翻了過來,眉毛輕輕地向上一揚,嘴唇微微開合,念著上面的字,卻沒有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