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一種寫法,西嶽帝君看到後必定大怒: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鄧家兄弟幹什麼吃的?嚴懲。但如果是後一種寫法,西嶽帝君看了就會想:這些妖孽真是無法無天啊,但妖孽是無法禁絕的,突發事件也是無法預防的,鄧家兄弟能及時處置,很好。重獎。
同一件事情,完全相同的事實,只是換一種語氣,結果完全不同。
不要以為這是奇談怪論,人界就有過一個這樣的著名的事例,說有一個將軍屢戰屢敗,眼見據實上奏,國王必定砍他的腦袋,他的師爺就給他出了個主意,把屢戰屢敗四個字調換了一下順序,改成“屢敗屢戰”。果然國王看了大悅:屢敗屢戰,這將軍勇氣可嘉。不但沒殺那將軍的頭,反而升了他的官。
神界與人界,官場的規則都是一樣的,鄧易通是官場老油條了,自然明白這中間的貓膩——事情不在於怎麼做,而在於怎麼說;升官不在於怎麼幹,而在於怎麼拍。
不說鄧判官怎麼拍馬屁討觀風使歡心,且說吳不賒,被一妖棒打得暈頭暈腦,落荒而逃。這些日子,吳不賒可謂是春風得意,給美女抱,升了官——將軍啊!林美人看他的眼光又日漸不同,只要不出意外,吳不賒有信心一定能娶到林美人。他的功力進展也十分穩定,有三五年時間,說不定就可以成就元嬰。高官得做,美女得抱,最後還能成仙,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完美的人生嗎?
但突然間當頭一棒——身上帶了妖氣,官不能當,美女不能抱……做神仙?做白日夢吧!天堂到地獄,這落差實在也太大了,即便以吳不賒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強,也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跑了多遠,滾燙的腦子終於慢慢冷靜下來。見前面有個小鎮子,他過去找家酒館,喝了一頓悶酒,長嘆:“這次可虧大了。”
吳不賒是個很現實的人,即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認命。往前看,扶風城是回不去了。他回去,不說鄧易通不肯甘休,林美人只怕也對他生了疑心。他腦中浮現出林微雨的豐乳肥臀細腰長腿,沒辦法,便宜別人吧。那能去哪裡呢?沒地方去。回東鎮吧,繼續開他的平安老店,加緊練功,只要練成元嬰,就有可能加入仙籍,只要天庭封了他做地仙,哪怕身上有妖氣也無所謂了吧?
當然,即便練成了元嬰,想要天庭封他為地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以前吳不賒不知道,把神仙看得很高大也很單純,得了黑七的記憶後他知道了,凡人的認知其實有很大的錯誤。
首先神和仙是兩回事,神是天庭的職事人員,例如五嶽帝君,例如鄧判官,都是神,職位不同,但都歸天帝管轄。說白了,給天庭做事的,就是神,哪怕你一點本事沒有,一分玄功不會,只要你在天庭供職,你就是神。
仙卻只是一種榮譽稱號,佛門道教,還有其他教派宗派的玄術異人,練成了元嬰,法力強大,勢力強橫,他們不願入天庭供職受天帝管束,天庭又無法忽視他們的存在,天庭便待之以禮,封之為仙,免得這些高人和天庭做對。佛道兩派,受封為仙的最多,天庭對佛道兩派也就最為禮敬。投桃報李,佛道兩派也不去挑戰天帝的權威,甚至在其他勢力向天庭挑戰時,佛道兩派還會出力幫著鎮壓。神與仙,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佛道兩派勢力強橫,與天庭關係良好,封仙容易,但其他人要想得到天庭的賜封,相對就難多了,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種現象,和人界的官場有得一比,世家子弟,哪怕是白痴,也可以輕易得一個官做;平民百姓呢,哪怕你天才橫溢,想要做官也千難萬難。
不是有才華就可以做官,不是練成了元嬰就可以封仙,兩者一個道理。
但無論如何,能練成元嬰就有希望。而且吳不賒這人又不清高,很多仙人以投身天庭做官為恥,但吳不賒沒有這種想法,投身天庭弄個官做做,像鄧易通那樣,做個判妖司的判官也挺好。神仙神仙,神還在仙之前呢,也不錯啊!
其實很多仙人看不起神官,是受了佛道兩派出世思想的毒害,佛道鼓吹不做人官也不做天官,而佛道兩派之所以這麼宣傳,實際上是懷著與天庭爭人材的目的。逍遙散漫的仙人越多,勢力就越大,天帝也就越不敢輕視,佛道也就越尊祟,只是一般人看不穿這一點而已。吳不賒不在乎這個,不過要命的是,他身上既沾了妖氣,想投身天庭做神官就有些難了。
“不管了,先回去把元嬰練出來再說。”吳不賒把杯中酒一乾而盡,扭頭看到牆上貼了一張文告,並沒看清寫的什麼,卻突地想到忽視了一個大問題:“啊呀不對,如果姓鄧的行文五嶽府滿天下緝拿我呢?那還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