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失血過多導致。
吳邪天性樂觀,自少年後就沒哭過了,這一次為了流眼淚真是什麼損招都用上了,掐大腿撓腳心兒,只恨沒有隨身帶兩顆蒜頭大蔥什麼的抹眼睛。雖然哭腫了眼,但總算保住了張真人這口氣。
休息了一陣,吳邪又檢查了一下張起靈的傷口,雖然沒癒合,但是已經不會再滲血了。他將張起靈背在身後,憑著夢境中回憶,一步一步地朝山洞深處走去——那裡應該有一條通往山下的出口。張起靈看著很瘦,卻不輕,他們身高相仿,吳邪揹著走了幾步就感到吃力,只能把黑金古傘當柺棍撐著。這時候他唯有期盼張家這法寶足夠結實,禁得住他二人的依賴。
他記得這洞裡有機關,當年小哥只在牆上摸了一下,便開啟了通路。他如今有樣學樣扶著牆壁摸了一路,卻什麼也沒發現。吳邪有些喪氣,開始思索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的話,他們要怎麼出去。阿寧的人很快就會追上來,現在不能和他們正面衝突,況且外面是懸崖峭壁,憑他倆現在的模樣也上不去……忽然,背後的張起靈似乎動了動,嘴唇滑過他耳際,冰涼地貼著他的面板,把氣息直接送進他耳朵裡。
吳邪的耳朵相當敏感,被這麼一碰,頓時連脖子根兒都紅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張起靈是在告訴他開啟機關的方法。吳邪聚精會神地聽完,來到他說的位置,在牆壁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三年前的情景再現,眼前果然出現了一條開朗的通路。吳邪興奮地告訴張起靈,卻只聽見均勻起伏的呼吸,那人竟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吳邪心知這人只是在強撐,當下也不敢耽誤,加緊了步伐。
天已經大亮了,吳邪的身體剛剛恢復,又揹著張起靈走了這麼遠的路,不可能大搖大擺地走在陽光下。來到洞口,他撐起黑金古傘,將自己和張起靈都遮在傘內,一步三搖地朝外面走。然而沒走幾步,便聽見林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吳邪一驚,趕緊找了個茂密的樹叢躲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就發現了奇怪之處。那腳步的走法竟是十分詭異,一會兒像在南面,一會兒又像北面,時而距離遙遠,時而又像就在附近。吳邪凝神靜聽了一會兒,忽地覺得這雜亂無章的腳步十分耳熟,不太像是人……他頓時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吳邪將張起靈放下,自己單手撐傘,一手貼著土地,嘗試著敲了一指頭……忽地,腳步聲快速地向他們移動而來,震得周圍細碎的土粒都舞動起來。這次吳邪終於聽清了,那聲音果然是來自地面以下!吳邪大喜,猛地兩手抓地,大叫道:“胖子!我是吳邪!我在這兒!”
話音未落,對面的土地突然輕微地震動起來,下一刻,塵土飛揚,土裡猛地翻出個圓潤的人影!
“天真!可算找到你們了!”
胖子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跟頭才落地,抖了抖身上的土渣子,一抬頭卻是笑容一僵:“我的乖乖!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你是學孟姜女哭長城去了?”
吳邪沒時間跟他瞎扯,示意他快來看看小哥。胖子一見頓時也是大驚失色,說什麼人能把張真人傷成這樣?別是碰見饕餮窮奇什麼的上古神獸了吧?兩人簡單交換了情報,吳邪這才知道,原來他們走了沒多久,胖子和小花就被村裡的人纏住了。村民的態度讓他們生疑,於是他們巧妙地擺脫了那些人,火速趕去阿寧家,發現他們果然不在。他們一路在山腳找了許久,沒有結果,這才猜想他們可能是上山了。
最後,他們決定兵分兩路,小花在山下找,胖子在山上找。
搜山這種事,人參其實是擅長的。人參到了土裡便如魚兒入水一般。正因為太會跑了,採參人才會有“套紅繩”的習俗。只是如今他們的人參娃娃被綁走了,何首烏只好臨時頂上。胖子在土裡雖然沒有人參靈活,但也夠歡實,輕輕鬆鬆地給這山鬆了一遍土,腦袋還在石頭上碰了好幾個包。他一路罵罵咧咧地嫌棄這地方土質不好,捂著腦袋找了小半天,好不容易嗅到了一絲人參味兒。吳邪和張起靈所在的山洞四周皆是岩石,何首烏無法穿行。多虧吳邪開啟通道,這才露出了行蹤。
胖子聽完,頓時義憤填膺,道娘們禍水,那個阿寧如此歹毒,乾脆掀了這個土匪窩。吳邪卻道眼下還是小哥要緊,得趕快找個地方讓小哥休養。最後他們決定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胖子於是立刻傳了訊號出去,簡單說了這邊的情況,叫小花在山下做好接應的準備。不想剛要起身,附近又是一陣喧譁。吳邪細聽,頓時臉色大變——竟是村裡的人追上來了!
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