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吳邪只覺得心裡打怵,再也不想看一眼。不料張真人竟毫不在意。他竟毫不避諱地將那狐狸翻了個個兒,一聲不吭地朝那東西的肚子劃了一刀。那些五顏六色的東西淌了一地,張真人也不嫌惡心,吳邪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側過頭乾嘔了起來。張真人面不改色地將手探進那狐妖腹中,一掏,竟是取出一件吳邪決不陌生之物。
那東西方方正正,上面刻著龍紋,下面壓著惡鬼,通體黑亮,此刻映著妖血更顯詭異。
鬼璽!
怪不得這東西煞氣這麼重,原來是它搞的鬼。只是,這東西又怎麼會在狐妖的肚子裡?
張真人顯然也有同樣的疑惑,不過他並未出聲,而是利落地劃開手臂的傷口,將血撒在鬼璽之上,頓時紅光大作,血氣瀰漫,吳邪忍不住後退兩步,再看去時,鬼璽已恢復常態,看來那東西的煞氣是被麒麟血鎮住了。
“小哥,這……”
張起靈搖頭。
這並非他們之前見到的那一枚。鬼璽的確是一對的,只是另一隻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也十分意外。這一趟原本是為了除妖,結果陰差陽錯地遇到兩枚鬼璽,實在不得不感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那青眼狐狸道行不深,想是為了急功近利,憑著鬼璽入了邪道,不料肉體不堪負重,最後反而走火入魔。
屋內的婦人受驚過度,早已昏了過去。張真人略微施法,讓那婦人以為今晚之事只是一場夢境,其術法之靈妙著實讓吳邪又開了一回眼界。
經過這一番折騰,吳邪也覺得疲憊不堪,見張起靈已然無恙,他又覺得鬆了口氣。然而張真人臉色卻依舊凝重,憂鬱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樣。吳邪追問,那人卻又不說,只叫吳邪好好休息。吳邪心知那人多半是在憂心自己中毒之事,只是他其實並無任何異狀,那藥他沾得不多,又喝了小哥的寶血,也許已經好了呢?他如此寬慰了張真人一番,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進去,直到睏意襲來,便也不再多說,倒頭睡了。
那時候,吳邪是真的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他萬萬沒想到,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而這一夜,竟是他得以安眠的最後一個晚上。
異變就發生在第二天夜裡。
白天裡吳邪並無異樣,而出乎意料的,張真人竟也並未急著趕路,反而寸步不離地盯著他,時而面無表情,時而濃眉深鎖,似乎在思考什麼,盤算什麼。吳邪不明所以,便也隨他去,依然跟著採參人拉幫。只是明明他並未向深山裡去,卻比平日疲憊得更甚,索性跟一小波人提前回來,天沒黑便早早睡了。
這一睡,便幾乎再沒能醒過來。
渾身的疲憊在這一刻爆發,他覺得身體像被無數隻手向下撕扯,向著暗無止境的深處。夢裡場景飛速變換,時而是漆黑的山洞,時而是無邊的風雪,唯一的共通點則,眼前始終徘徊者那青眼狐狸詭異的臉。吳邪拼命逃跑,卻怎麼也逃不掉,他慌亂地揮動手臂,卻依然無法醒來。
張起靈早已醒了,他在吳邪夢中躁動時便已清醒,看著吳邪的症狀,表情越發凝重。
是咒術。
那青眼狐妖給吳邪下的不只是毒,還有咒,而這一種咒,會縛住吳邪的魂魄,緩慢消耗他的生氣,直到宿體力竭。那妖孽吞食鬼璽,肉體承受無力,已經到達崩壞的邊緣,正急於尋找宿體,是以才盯上了毫無防備的吳邪。張起靈無從得知那狐妖是什麼來歷,居然通曉此種邪術,如今吳邪症狀已經發作,麒麟血只能抑制毒性,想祛除邪咒,怕只能再走一趟靈脈。
可是那地方十分危險,又寒氣深重,吳邪沒有功體庇護,就怕根本挨不到深處,更何況吳邪現在被夢魘所困,連醒來都困難。
“小哥……我難受……” 吳邪此刻額頭已經滲出細汗,下意識地求救。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卻始終無法醒來。夢境中每一個場景的痛苦都讓他感同身受,一切都不由他操控。
張真人閉目,半晌無聲,再睜眼時,卻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他掰開吳邪蜷縮在胸前的雙手,露出被他扯散的衣襟,那裡也是汗水涔涔,連鎖骨都泛著水光……張起靈低頭,貼上微張的嘴唇。
31
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
根據太極的陰陽之說,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天對地,陽對陰,剛對柔,靈對邪。吳邪的咒術源於鬼璽的邪氣,那青眼妖狐修為並不足以施展,乃是有了鬼璽邪氣相助方能以此法害人,目的就在於逼吳邪魂魄離體,鳩佔鵲巢。要剋制此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