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自己是被軟禁了,怕是隻有等暗殺了相王后,才能被放出來。到時候韋皇后是否會殺她滅口,她也並不清楚。事到如今,訊息也傳不出去,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來之,則安之。丹菲順從地住下,吃飯睡覺,一如常人。
次日是個火辣辣的豔陽天,大地被烤得熱氣蒸騰。太液池的荷花怒放如火,安樂公主的婚禮就是今日。
安樂公主一早入宮,先祭拜了先祖,叩拜了帝后,而後被送上厭翟,前往公主府。隨後帝后也一同出宮,前往公主府赴宴。
這次婚宴規模不比安樂初嫁那次,婚宴就近選在了公主府。然而滿城權貴競相來賀,場面依舊喧鬧非常。內侍唱諾,琳琅滿目的賀禮流水一般端上來,件件都是稀世珍寶。
“下個月可就要吃你們兩家的喜酒了。”一位夫人笑盈盈地朝段夫人和孔伯母道,“瞧這對金童玉女,好生般配!”
崔景鈺今日一來,就得了不少賀喜聲。孔華珍害羞,出來給長輩們行了禮後,就躲在伯母身後。
段夫人見狀,道:“四郎,廳裡悶得很,你帶珍娘出去走走吧。”
崔景鈺把手伸向孔華珍。孔華珍臉頰燒紅,羞答答地遞過手來。兩人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離開了花廳。
崔景鈺帶著孔華珍沿著長廊走到湖邊,憑欄賞荷。
湖面涼風習習,孔華珍臉上熱度稍退,不住悄悄打量崔景鈺。崔景鈺明顯心不在焉,也並沒有什麼心思同孔華珍交談。
這卻不能怪他失禮。丹菲一被軟禁起來,萍娘就將訊息帶給了他和李隆基。兩個男人都弄不清韋皇后此舉的用意,又不知道丹菲如今安危,不敢貿然行動。
是丹菲的身份曝露了?還是遇到了其他什麼麻煩。
孔華珍被冷落,心裡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
他這是因為方才的事不高興?他不樂意娶自己?還是自己方才舉止有什麼不妥?
“崔郎……”孔華珍忍不住道,“你……”
“怎麼?”崔景鈺回過神,“抱歉,方才在想一件公務。你要說什麼?”
孔華珍鬆了口氣,笑道:“你若覺得不耐煩,可以不用陪著我。”
崔景鈺聽出她話中的抱怨,笑著賠禮道:“是我不對。珍娘覺得悶了?”
孔華珍心情又好了些,“鈺郎有什麼煩心的事,可以說給我聽呀。我們就要……我願為鈺郎分憂解勞。”
崔景鈺注視著孔華珍單純天真的面孔,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兄長那句話的意思。有些事,即便你說了,她也未必能懂。
他無力一嘆,淡淡一笑,“那些事由我們男人操心就是,何必給你增添煩惱?”
孔華珍有些失望,道:“方才見了大嫂。大嫂好生能幹,操持家事,應酬親戚,聽說還一手打理著幾個莊子和鋪子。我自愧不如,怕將來翁姑要嫌棄。”
崔景鈺頓時想起丹菲,想她小小年紀,就能幫著劉家料理商鋪,確實聰明能幹。
“這些事看起來難,學學就會了。你若是不喜歡做,將來由我來打理也是一樣的。”
孔華珍立刻鬆了一口氣,又忙笑道:“我在家中學了詩書琴棋,伯母也親傳我管家之法。唯獨那些商賈之道,長輩覺得不入流……”
崔景鈺淡淡笑道:“大嫂是宗婦,自然諸事都要打點。你是幼子新婦,將來管好我們這一房就是。其餘的事,就由我來做吧。”
孔華珍道:“其實詩禮人家,又有封邑,也不必去經商買賣。鈺郎覺得呢?”
“我覺得……”崔景鈺說著,眼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遠處竹林後,李隆基的近侍高力士正朝他拱手示意。
“這裡風大,我送你回花廳吧。”不待孔華珍再說,崔景鈺就扶著她往回走。
他這是生氣了?自己可是說錯話了?人還沒過門,就對夫家指手畫腳起來了?
孔華珍心裡一酸,眼睛又有些發燙。
崔景鈺急著去和李隆基碰面,沒有留意到孔華珍情緒不對。他將她送回孔伯母身邊,告了一聲罪,就匆匆離去。
“怎麼了?”孔伯母發覺侄女眼中含淚,“你們倆吵嘴了?”
孔華珍抹淚道:“我略評論了幾句經商不好,鈺郎就不高興了。”
孔伯母不悅道:“崔景鈺素來傲慢,可對著未婚妻怎麼也能這樣甩臉色?罷了,婚事都定了,等婚後你再好生同他磨。崔家又缺你們這房吃用不成,何必去做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