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可別惹怒了新夫人喲。”
旁人一陣大笑。
段義雲清醒了幾分,扶額苦笑,“確實是喝多了。”
丹菲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道:“奴同錦娘是結義姊妹,將軍便是奴的姐夫。妹子在這裡祝姐夫和阿姊恩愛和美,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段義雲眼眶微微發紅,將酒一飲而盡。
丹菲還欲再說幾句祝福的話,段義雲卻是將酒杯一甩,轉身大步走開。
旁人當段義雲不樂意被韋皇后指了一個名節有損的女子為妻,於是對皇后女官也沒什麼好臉色。文家幾個女眷還急忙替段義雲賠不是,生怕丹菲回去在韋皇后面前胡說。
丹菲苦澀一笑,藉口天色已晚,帶著隨行的宮婢回宮去了。
***劉玉錦和段義雲成親後,就關起門來安生過日子。
文家嫌棄劉玉錦的人不少。不過劉玉錦也遠非當初那個遇事就往丹菲背後躲的女孩。她如今沉穩了許多,榮辱不驚。不論妯娌們說什麼,她照舊孝敬長輩,服侍丈夫,料理家事,事事都做得挑不出錯來。段義雲信守對丹菲的承諾,也十分維護妻子。
文家人也見這劉氏安分賢惠,對她的態度便漸漸好了。段義雲後來帶著劉玉錦搬出來單住。劉玉錦做了當家主母,再不用看人臉色。
丹菲在他們夫妻倆進宮謝恩的時候,同他們見了一面。
劉玉錦換了婦人妝扮,立刻顯得成熟了不少。她一路走來,眼神沉穩,儀態端莊,再沒有像當年一樣左顧右盼,玲瓏生輝。
好巧不巧,今日薛崇簡也帶著新婚妻子方城縣主進宮來。兩對年輕夫妻碰面,神色各異,想必心裡都不舒服,唯獨便宜了一旁看熱鬧的宮人。
薛崇簡蒼白著臉,草草拱手而去。方城縣主倒是最鎮定的,還拉著劉玉錦親親熱熱地說了幾句話。
丹菲站在一旁,如臨大敵,等著萬一方城縣主出言不遜,自己好為劉玉錦解圍。不過方城縣主精明得很,幾句閒話說得體面妥當,教人挑不出錯來。劉玉錦也應對得落落大方,冷淡卻又不失禮。
丹菲鬆了一口氣,又有點無用武之地的失落。
“別替我擔心了。”劉玉錦對丹菲道,“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我衣食無憂,又有誥命,夫君又敬愛我,我已比絕大多數女子好太多了。一點難堪,同你在宮裡吃過的苦比,也算個什麼?我已不是個孩子了。”
丹菲握了握她的手,盡在無言中。
風雲變幻
平靜的日子過得飛快。百花一開一謝,就入了夏。蓮蓬熟了,桂花飄香,又進入了金秋。待到山間彩林淡去,風捲雪來,就又是一年。
景龍三年這一年,發生的事也極多。似乎從年頭到年尾,都沒有幾日消停過。
先是年初,因為長寧、安樂公主縱容家奴掠良民為奴婢,引起民怨。侍御史袁從之將公主家的僮奴下獄治之,引得安樂公主跑去聖人跟前吵鬧。縱使有袁從之極力反對,聖上還是下旨將那些僮奴放了。
此舉使得本就看不慣聖人包庇維護行徑的百官更加不滿。隨後不久,監察御史崔琬就出來彈劾宰相宗楚客、紀處訥潛通戎狄。當年上洛王同突厥的事都不了了之,此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兩方人在朝堂上臉紅脖子粗地爭吵。聖上非但不判決,還一味說和,倒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此事之後,世人便給聖上起了個綽號,叫“和事天子。”宮人們自然不敢議論,可訊息還是傳到了聖上耳中。聖上倒並不怎麼介意,不久就提了宗楚客為中書令。除此之外,往日最積極奉承韋后的那一群官員和韋氏一脈的子弟均得提拔。一時間朝廷裡多出數位宰相,御史和員外官更是無數。
還有人說笑,道崔景鈺離京太早,不然以他手機看小說哪家強? m。quledU。 ; ;無錯小說手機閱讀網受寵的程度,少說也會封個宰相。
丹菲卻是知道,崔景鈺避的就是這樣的事。這些斜封官一時爽快,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聖人垂老,又能活幾年,韋皇后還能風光多久。到時候樹倒猢猻散,唯獨有真才實學、政績赫赫者,才會被繼任的掌權者留任重用。
弄臣掌權後,朝綱自然愈發混亂不堪。崔湜、鄭愔等人以宰相掌選舉,受賄賣官,額外用人。又因為斜封官太多,導致官缺不足,不得不預支未來三年名額,因而弄得選法太壞,官場上一片烏煙瘴氣。
聖上對此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侍御史靳恆與監察御史李尚隱對仗彈劾,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