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連累到我,很過意不去。”
“富貴險中求。他和我們一樣,都身負血海深仇,我身為女子都要傾力為父母報仇,何況他這樣的八尺男兒?”丹菲道。
劉玉錦一聲長嘆,“我會和他好好過的。我會幫著雲郎,雖不能像你這般能幹,也會盡綿薄之力,做好一個賢內助。我配不上他,我只能儘量做到最好。只是阿菲,如此一來,你甘心嗎?”
丹菲平靜地笑了笑,“我對他,一直是對強者、對兄長一般的敬仰儒慕。以前年少,自己也分不清。後來經歷過一些事,自然就懂了。”
“是啊。”劉玉錦喃喃,“都要經歷過,才會懂的。”
待到時辰差不多了,公主府和郭家的女眷們終於過來,催促著劉玉錦更衣上妝。外頭正在大宴賓客,爆竹聲響,人聲沸騰。
鳳冠霞披,眉若遠黛,唇如點朱。劉玉錦本就生得豐潤秀麗,盛裝之下,別有一副端莊華貴之態。
劉玉錦被眾人扶著,去給李碧苒和郭駙馬磕頭。李碧苒在人前做足了捨不得女兒的慈母樣。郭舅父則是真心老淚縱橫,心道自己總算對得起薄命的阿姊了。
深冬日頭短,酉時天就黑了大半。段義雲一身青色錦袍,頭戴金冠,騎著高頭大馬,率領著親衛,明火執仗,浩浩蕩蕩遊街而過,來到了公主府。新郎官英武俊朗,氣宇軒昂,引得路旁圍觀的眾人交口稱讚。
郭家一位表嫂負責攔門。段義雲早有準備,一首好詩引得門內娘子們紛紛贊笑。
段義雲前腳進門,一群娘子軍們就笑嘻嘻地揮舞著棒槌撲了過來,對著他就是一通亂捶亂打,嘴裡嚷著:“女婿是婦家狗,打殺無問!”
身後男儐相們轟然大笑,紛紛鼓掌叫好。段義雲本是皮糙肉厚的武將,女孩子們手勁又不大,他一面笑著,裝作躲閃的樣子。
丹菲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起來。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段義雲了。所以才能這樣心平氣和地看他成親,為了他而開心地笑。
段義雲過五關斬六將,待到催妝詩都念完,劉玉錦也終於在姑嫂婢子們的簇擁下,走出了閨房,坐在了內堂裡的馬鞍上。
隔著一重重屏風帷帳,段義雲一聲大喝,極利落地將一隻大雁擲了過來。女孩子們七手八腳地接住大雁,用紅羅裹住。大雁呱呱亂叫,那頭男儐相又是一陣歡呼叫好。
唸詩撤去屏障,一對新人終於見了面。只見新郎高大英武,俊朗挺拔,新婦秀麗端莊,溫婉嫻淑。兩人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真是天作之合。
奠雁禮完後,新人去給長輩們磕頭辭別,拜過家廟,劉玉錦灑著淚,頭上蓋了蔽膝,上了婚車。
丹菲送嫁,上了牛車,一路跟到了段義雲的將軍府。
段義雲如今隱姓埋名,用的是其母的姓,冒充他舅舅的庶子。文家眾人,也只有他嫡親的舅舅和外公知道他的身份。他舅母自然看他不順眼。可是這兒子是家中最有出息的,也只有對他客氣三分。
這個今日將軍府裡來的都是文家的親戚,外間酒席正是熱鬧,本分了男女席,只因酒酣耳熱,屏風帷帳都挪走了,眾人歡聚在一起說笑飲酒。
丹菲今日出宮頒賞,穿的是極正式的女官禮服,繫著青裙紅杉,同一群奼紫嫣紅的仕女們在一處,十分顯眼。她妝容十分精緻,唇紅齒白,眸若秋水,眉間貼著嫣紅花鈿,耳上掛著紅珊瑚金墜,髮髻頭面雖簡單,可襯著一身宮裝,顯得極有一股端莊秀雅的風韻。
滿堂喧譁笑鬧,觥籌交錯,李隆基隔著輕擺的帷帳,遠遠凝視著女賓席那頭的少女。
時間似乎過得極快,眨眼就已過去兩年,當初那個面黃肌瘦的女孩,已脫胎換骨,就像一朵含苞的花開始綻放,又像明珠被拂去了灰塵。丹菲以她自己堅毅的心性、圓滑的手腕,在那個壓抑的深宮之中生存了下來,並且開始嶄露頭角。
但是這個女孩的強悍也讓李隆基潛意識裡同她保持著距離。他吃過太多強悍女人的苦,縱使佳人再美,也沒法讓他對之放下戒備而傾心寵愛。
段義雲過來謝賓客。丹菲忙端著酒杯起身,和他敬酒。段義雲已在席上轉了一大圈,喝得有些醉了,望著丹菲這張熟悉的面孔,心裡五感雜陳,情不自禁就拉著她的手,道:“阿菲,我成親了,我對不起……”
丹菲急忙用一杯酒堵住了段義雲接下來的話。
“文將軍酒吃多了,認錯人了吧?”丹菲笑道。
“阿菲是誰?”文家一個多嘴媳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