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不大,極盡陰森,直能令人毛髮悚然,且字字如重錘,震得二人血氣一陣翻騰。
知難倖免,反倒泰然,黑衣大漢豪情又現,聽若未聞,目注乃弟,一聲低喝:“二弟,聽到麼?”
白衣漢子劍眉緊皺,似在猶豫,黑衣大漢環目精光暴射,沉聲叱道:“長兄如父,你敢不聽?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爹妹為重,二弟,點頭。”
威嚴懾人,白衣漢子哪敢再說,只得滿臉悲憤地點了點頭。
一絲微笑自那虯髯滿布的嘴角邊浮起,黑衣大漢倏然仰臉前視,揚聲發話:“七位來意既明,薛某不願多做贅言,久仰七位大名,只恨無緣識荊,如今薛某兄弟林外候教。”
此人不愧鐵錚錚的一條漢子,面對陰殘毒辣的南荒七毒,竟敢昂然挑戰,豪情膽識,委實令人心折。
白衣漢子目光中升起一片驕傲欽敬之色,無言地望了乃兄一眼。
一陣桀桀怪笑起處:“久聞薛家雙龍一風,男英雄,女巾幗,果然不錯!只可惜撞在我兄弟手中,匹夫休要在我兄弟面前逞能,趁我心意未改之前,放下東西快滾!”
黑衣大漢濃眉一挑,突然縱聲大笑:“南荒七毒大發慈悲,留人活口,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只可惜薛某兄弟並非畏死之輩,薛某不領這個情,兩物就在薛某身上,拿得去儘管拿去,但薛某奉告七位一句,那除非薛某兄弟血灑屍橫。”
林中人似也為黑衣大漢這份幹雲豪氣所懾,一時未再出聲。
但未幾即有另一個陰森冰冷的話聲揚起:“老大,猶豫什麼,任你破例放生,人家可不領你這份情,我可沒你這份好耐性,走!兄弟們,瞧瞧這匹夫有多大能耐。”
話聲方落,一聲刺耳難聽的尖銳異嘯隨起,七條黑影疾若鬼魅,自那密林深處出現,足不沾地,竟似隨風盪漾,冉冉地向二人馬前飄來。
入目對方這詭異身法,從來不知怕為何物的薛家雙龍,也止不住一絲寒意傳遍全身,下意識地齊齊探手按上劍柄。
又是一聲刺耳陰笑,七條黑影疾閃,馬前已自一字排列著七個怪人,形狀之兇惡,令人毛髮悚然,不寒而慄。
同樣的身材瘦削,黑袍長髮,慘白陰森的臉龐上不帶一絲生人氣息,眼睛深陷,碧芒閃爍,一個個垂手而立,若非光天化日,真令人懷疑是幽靈殭屍,單是這副長相便能令人驚魂喪膽。
兩匹駿馬似受驚嚇,一陣長嘶,連連倒退。
居左第二名黑袍怪人雙目碧芒驟盛,深注地上三角小旗一眼,白慘慘的醜臉上湧起一絲殘忍的冷笑:“我沒有我們老大哪副慈悲的心腸,七毒令出向無活口,你竟然敢藐視七毒令,抗我老大令諭,那只有死得更慘,匹夫,呈上東西免我動手!”好陰狠,好囂狂!
馬上的黑衣大漢環目圓睜,濃眉倒挑,一陣震天長笑聲中,探懷取出一物:那是一個小巧玲瓏的紫檀木盒,單掌平舉,冷然說道:“各位,綠玉佛、紫鳳釵悉數在此,你們哪個有膽,請過來拿,奇珍異寶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南荒七毒邪魔魍魑,憑什麼?二弟,接住。”手腕微震,那隻紫檀木盒閃電般射向那白衣漢子。
就在這剎那間,第二名黑袍怪人突然一聲陰森冷笑:“匹夫找死。”鬼爪般的雙手,左手一掌擊向黑衣大漢,右手五指微曲,遙空疾探,抓向半空中那隻紫檀木盒,身形卻是紋風未動。
黑衣大漢只覺一陣冰冷刺骨的陰勁*壓而至,心中一震,一聲暴喝:“二弟,速接。”魁偉身形沖天拔起,半空中振袍,拔劍一個飛旋,劍挽三朵劍花,直撲第二黑袍怪人,突然駿馬一聲悲嗚,倒地不起,驚怒之下盡出全力,凌空下擊。
白衣漢子應聲長笑,右掌疾探:“大哥放心,我……”
話未說完,那隻紫檀木盒突然轉頭倒飛,向第二黑袍怪人右掌落去。
心中大駭,一聲怒喝離鞍飛起,直撲紫檀木盒。
哪知第三黑袍怪人突做陰笑,身形如鬼魅閃電迎上。一聲悶哼,白衣漢子抱臂飛退,衣衫破碎,一縷鮮血,順臂而下。
此際,第二黑袍怪人木盒已然入手,身形閃退。
黑衣大漢自忖傾全力擊出的一招,連對方一絲衣角也未沾上,入目乃弟負傷,寶盒已失,一時懊喪欲絕,悲怒之餘,環目盡赤,一聲慘笑,振劍大呼:“薛家雙龍縱橫武林,料不到今日栽的這麼慘!二弟,寶物既失,尚有什麼顧忌,拼了!”
兩柄長劍有如靈蛇,劍花朵朵,白虹飛舞,人卻如兩隻瘋虎,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