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白衣中年漢子聞言蹙眉一笑說道:“大哥,不知你這嗜酒貪吃的脾氣什麼時候可以改掉,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我永遠不會有大嫂了。”
“哈!”黑衣大漢仰首大笑:“唯大英雄能本色,你大哥這便是英雄本色,大丈夫何患無妻?那些庸脂俗粉固然看不上我,而我對她們也不屑一顧,二弟,你放心,大哥今年不過三十五,急個怎地?總有一天會給我碰上一個獨具慧眼的巾幗英雄,也才夠資格做你的大嫂。”
白衣漢子搖頭一笑,默然不語。
黑衣大漢話鋒微頓,看了同伴一眼,一笑又道:“二弟,別盡擔心你大哥,自已也馬前無兒,我找不著老婆尚有可說,像二弟這般英俊挺拔的俠少,要是也和大哥我……那可就辜負了造物老一番心意了。”
那白衣漢子面上一紅,赧然笑道:“大哥你又拿我取笑了,須知身體容貌不過是一具臭皮囊,有何可取?萬般皆緣,人品也很重要,就拿龍表弟來說吧,雖然早已與小妹指腹定親,人又長得翩翩英俊,可是小妹卻就是不喜歡他……”
此言一出,黑衣大漢那黝黑的大臉上突然掠上一片陰影,濃眉深蹙,無限憂慮地一嘆說道:“‘情’之一字,委實玄奧得令人難懂,其實休說小妹,就是我這個粗人也都瞧他不順眼,我總覺得他不像個正人君子,油頭粉面,不學無術,小妹一個女兒家能不為自己終身打算?誰知媽卻偏偏視他如心頭之肉,不管小妹意思如何,一味……唉!說來說去,都只怪當初不該貿然指腹為婚。”
那白衣漢子苦笑一聲道:“事已至此,怪有何用?龍表弟心機甚深,我只怕小妹過去……”
“他敢!”黑衣大漢突然須張如戟,環目圓睜,精光暴射,怒聲說道:“他若敢給小妹受一絲委屈,我就找姨丈理論,惹得我性起,我乾脆劈了他……”
話聲至此,前面百丈外一片密林中突然鳥雀大噪,一群鳥雀沖天急飛而起。
黑衣大漢神情一變,倏然住口,一聲輕喝:“二弟。”
兩人同時控轡,駿馬兩聲輕嘶停了下來。
黑衣大漢冷冷一笑,道:“二弟,你看如何?”
白衣漢子劍眉微挑談談一笑:“看來事出尋常,這是官道,我們走得別人也走得,其實大有可疑。”
黑衣大漢咧嘴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敢攔你我者,膽量值得大書特書!二弟,依你之見?”
“薛家弟兄豈是畏事之輩?幾曾膽怯過?”
黑衣大漢濃眉一挑,縱聲大笑:“好兄弟,走!”抖轡磕馬,當先疾馳。
白衣漢子豪氣萬丈,馬鞭一揮,飛騎趕上。
兩人憑經驗,顯然已知前途有警,隱身林內之人不是尋仇便是劫寶,但他們兄弟倆名震西南,英雄蓋世,天生傲骨從未怕過事,是故毫不在意地反而迎上前去,有心會會暗中的大膽人物。
馬似風馳電掣,百丈距離轉瞬已至,密林中多為白楊,佔地不下數畝,左為一片亂墳荒冢,右為半堵山壁,林內陰森深遂,二十丈外黑黝不可見。確是剪徑的好所在。
馬至林前倏然住蹄,但見四下寂靜如死,哪有一絲人影?更無半點風吹草動。
憑他兩人閱歷,所料當不致有錯,兩人互覷一跟,不由暗暗訝異。
黑衣大漢猶以為自己兄弟過於多疑,搖頭一笑,正待示意乃弟繼續趕路,突然一絲冷笑透林而出。
冷笑恍若發自冰窟,陰森低沉,卻清晰可聞,光天化日之下竟聽得兩人不由得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兩人方自一愣,林內又起一聲低微但極尖銳的破空異響,—縷烏光電射而出,“噗”地一聲落向馬前,烏光斂處,一柄黑色三角小旗迎風招展,旗柄數寸,映著日光烏漆發亮,旗面上繡著七隻栩栩如生的毒物,張牙舞齒猙獰可怖。
兩人入目這柄小旗,霍然色變,白衣漢子更是禁不住脫口一聲:“南荒七毒。”
黑衣大漢神色一變即復,眉宇間仍難掩心中憂慮,南荒七毒武功怪異,陰狠毒辣,下手便無活口,且手法殘忍已極,出道不及三年便使天下武林震動,萬事可以不懼,但遇上這班煞星,何異碰到拘魂閻羅?
黑衣大漢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深注林內一眼低聲說道:“二弟,稍時不行,大哥為你斷後,七毒來意叵測,爹的壽禮,小妹的陪嫁之物絕不可失……”
林內突然一聲冰冷陰笑:“匹夫,你何異痴人說夢,我兄弟們千里迢迢趕來此間,為的就是那兩樣東西,若想苟活,放下那兩樣東西,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