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他四處蒐集口味獨特的糖果,為她在客廳桌上,留下一盤甜蜜芬芳。
有豐富的情報網,讓他知道她生活上許多細節,讓他能投其所好,使她過得舒服。
“爸爸,留下來一起吃飯,好不好?”楚楚抬起漂亮的眼睛問。
“不好。”
“為什麼不好?”
“我不能把媽媽嚇跑。”他對沂婕,小心到不行。他天不怕、地不怕,卻很怕再次損失他的愛情。
他自以為聰明,自比是情場高手,他惡意嘲笑大哥到三十歲還是在室男,甚至誇口自己的初戀發生在國小四年級,國二就體驗過熱戀的激情……誰料得到,不懂得愛情的人竟是自己。
失去沂婕,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那段日子,他瘋狂的到處找人,他沒辦法吃睡,沒辦法思考,閉上眼睛,滿腦子想的全是她的一顰一笑。
心空,感覺乾涸,他像瀕臨死亡的魚,躺在岸邊、鼓著鰓,卻喘不過氣,失去焦距的瞳孔,看不見未來與生命。
是哥哥們輪番上陣勸說,是父母的憂慮、三哥蔣譽的罪惡感,慢慢地,把他從絕望中拉出來。他麻醉自己、要自己相信,拿到奧斯卡獎那天,沂婕會穿著華麗的小禮服出現。她承諾過的,要陪他走星光大道,要一起對著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微笑的。
於是他拚命工作,拚命更上一層樓,他總想著,要做點什麼來挽回她的心。
“媽媽沒有那麼膽小。”
“我知道,她很勇敢。”就是太勇敢,勇敢到離開他也能活得很好。
偶爾,他希望她是柔弱無助的女人,最好像大嫂賀惜今那樣,每次離家出走,目的只有一個——孃家。大嫂讓大哥省下很多徵信社費用。
“爸爸,昨天你在報紙上。”漢漢說。
還不是那回事,某某女星和他互有好感,某某女星是他不肯公開的情人……不懂,見了人就該微笑,這是老媽從小就對他們兄弟認真訓練的基本禮貌,怎麼別人的微笑沒事,他的微笑卻老被解讀成“有意思”、“眉目傳情”?
他痛恨自己的桃花。“媽媽看見了嗎?”
“有。”漢漢放下筆。
詠慧阿姨說,好男人只能一次喜歡一個女人。可是除了媽媽,爸爸又喜歡那麼多女生,所以是爸爸不夠好,媽媽才決定不要他?
“媽媽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
“沒有生氣、沒有扔報紙?”他追問。
“沒有,但是媽媽有嘆氣。”楚楚說。
只有嘆氣,是不是代表,她根本不介意他和誰在一起?
“我生氣。”漢漢接話。
他把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而楚楚大字認得沒幾個,看不懂報紙在寫些什麼,他只好跟她解釋。楚楚就用彩色筆在那個女生臉上畫青春痘和鬍鬚,還把她剪下來、貼在軟木塞上,讓詠慧阿姨射飛鏢。
“對不起。”
“媽媽說,只要你是蔣烲,這種事就會層出不窮,叫我不必在意。”
所以她也不在意?這不是好事,她越雲淡風輕,他的勝算越少。
心腸壞,他希望她生氣、希望她歇斯底里,最好把報紙扯得稀巴爛,再多罵他幾句混蛋……
可是,她什麼都不做,只淡淡告訴兒子,不必在意。
桃花眉皺掉了,桃花嘴扁了,好好的桃花被捏得亂七八糟。“什麼叫做‘只要你是蔣烲,這種事就會層出不窮’?”他下意識的問出口。
“我只有五歲,不是二十五歲,你可以再問我更深奧一點的問題。”
漢漢的冷笑很欠扁,雖然他遺傳到自己滿身滿臉的桃花。
不可愛,要嘛就幼稚一點,和楚楚一樣,活在天真無邪的五歲,要嘛就成熟一點,可以和他這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好好地討論他媽的愛情觀。偏偏他的心智年齡,卡在不上不下的青春期……
這就是當老爸的悲哀,兒子再不可愛,他還是讓人日裡想、夜裡想,連半夜都忍不住打電話給哥哥們,一次次炫耀自己的兒子有多麼天才。
“最近媽媽和那個敦穆叔叔,有沒有常在一起?”
“沒有吧,不過他說明天要到我們家。”楚楚說。
明天?想都別想!
“你怎麼知道沒有,說不定我們上學的時候,他們偷偷跑出去約會。”漢漢一面挑撥,一面觀察老爸。
詠慧阿姨有交代,她說,老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對媽媽過度小心,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