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他衝過來,他下意識地抓出背後塗了毒藥的箭,但卻無法有任何動作,那隻山豬的邪惡眼珠子像有魔力般的把他吸住了。
生平第一次,他只能眼睜睜地,想像著自己被撲咬、被撕裂的慘狀。
不過,一瞬間,一枝箭穿透了陽光而來,直直插進山豬後腿最多肉的部位。
雲奇掩住眼睛,只聽到欲撲殺他的野豬一聲病淒厲的嚎叫,他在指縫間看到那隻野獸朝後彈去;一個兩髻束在腦後的年輕女孩坐在白馬上,亮汪汪的陽光照在她晶瑩燦爛的臉上,五官發亮明耀得模糊不真。
江雲奇聽著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仍是是呆愕地丫站著,馬上的女孩卻絲毫不受影響,不慌不忙地抽出另一枝箭,俐落地上弓,兩眼冰冷如雪,注視著那頭負傷怒咆的野豬。
“過來!”她沒看他,只是忽然出聲,嗓音之清脆令雲奇又愣了一下。
“我叫你過來沒聽到嗎?還是你喜歡看見自己被這畜牲一塊塊地咬掉?”
雲奇終於確定她真的是在叫自己,連滾帶爬地,他奔到女孩的身邊。
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看見那頭豬咆哮著,搖搖晃晃地鑽進樹叢間溜跑走了。
“你怎麼不殺了呀?”雲奇嚇得幾乎要尿溼褲子,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負傷溜走,他來不及回神要去謝謝人家,先氣得抓箭一陣亂揮,對女孩破口大罵。
浣浣放下弓,將馬拉離了男人的身邊。
而後那對水汪汪的桃花眼開始直勾勾地打量著江雲奇。
“你是誰?”她懶洋洋地問。
他懊惱地看看山豬奔去的方向,終於回頭。這一照面,江雲奇不得不承認,他的救命恩人有國色天香之顏。
豈只國色天香,她的膽識也是一等一的,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敢這麼盯著男人瞧的。
就在那一刻,江雲奇注視著她熠熠生輝的美眸,忽然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心頭,他見過這雙眼睛,非常像,但……怎麼可能?
遠在富春江桐廬近郊外,他主子九王爺閒暇之餘最愛雲的一座名為“幽蘭”的驛館。那兒的女主人也有這麼一對漂亮的眼睛,他隨侍在王爺身邊,有幸見過蘭夫人幾次面。
這真的太荒謬了……但這女孩的眼和眉,科和蘭夫人是同一個模子印出的。
瘋了!他一定是被方才那隻畜牲給嚇得還沒回魂。
把心思放回女孩的身上,他自忖這女子說不定跟帶走紀連的男人有所關連,想到公公的那筆賞金,他不能放過這條線索。
她還在看他,態度像個女王,連青樓中倚門賣笑的妓女,也沒敢這麼囂張地盯著男人瞧。自己好似成了一棵愚蠢的樹,這對向來縱橫在婦人堆裡的江雲奇不啻是個天大的汙辱,在那同時,他對這名美麗佳人也生出了強烈的興趣。
“在下姓江,江雲奇,姑娘睢了在下這麼久,有沒有看到你喜歡部位?”他諷刺地揚起嘴角,朝她走近一步,擺出妓院那些女人最力捧、最風靡、雙壞、又邪的笑容。
尤其他還刻意轉個角度,讓對方看來更是倍覺他冷峻和迷人。
出乎意料之外,她眨眨眼,掩著嘴,竟淚汪汪地打個大哈欠。
這種反應讓江雲奇不禁傻眼,忖意自己是否想錯了。
“打哪來?做啥?”她困盹地問。
他飛快地收住失望,從方才這女孩彎弓射箭的身手中,江雲奇不敢小覷她。
“打獵。”他無辜地笑笑。
不經意地,浣浣掃過那箭簇上的毒藥。
“是嗎?”她微微一笑,無精打采的表情上卻高深莫測。
“沒錯。”他也回以一笑。
“噢――”她笑完便催動馬身就要離開。
如果他沒有猜錯,受傷的男人定是卜山的人,一年前轟動蘇、杭兩州的徐府懸案不沒破呢!
被告的卜山寨在事年卻連個人影兒都沒捉到,不如他就將計就計,如果能一舉搗了這賊窩,他得到的代價說不定高過紀連的價碼!
也許還包括這個天仙般的美女!
“姑娘請留步!”
“……”
“姑娘方才那一箭救了在下,雲奇十分感激。”
“你要報恩?”她勒住馬,漂亮的眼睛立刻充滿精神,不再惺忪。
“沒錯。”江雲奇砍自己的眼睛,這女孩的行為談吐也許粗野得像男人,但那首領者的氣度,卻不是普通人想裝就能裝的。
“姑娘想要什麼?”江雲奇朝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