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是體力活,哪有一天到晚不休息的,罵完以後,李管事就會罰扣月錢,這樣下來,奴才每個月,只能拿到五十文大錢不到,換作以往,奴才的爹爹也能掙幾十文大錢,全家也能活的下去,可最近奴才的媳婦生了娃,就不夠用了。”
“本來就是你自己偷懶耍滑,我罰你月錢沒錯,還有,我可沒有偏袒子侄,他們乾沒幹活,我可不知道。”李管事梗粗了脖子狡辯。
“你胡說,明明你就袒護了,上次你還親自給我們訓話,說是子侄家裡事多,要我們多幹一些。”另一個柴房的夥計,反口相譏。
“二爺,請您給老奴做主呀!”就在這時,有一個粗使婆子,突然大聲哭嚎。
廳內跪著的幾個下人聞言都轉過了頭,見是這個婆婆哀嚎,臉上皆是露出不忍之色,顯然他們都認得這個婆婆,也清楚她家裡有什麼困難。
婉姨娘見那婆婆哭的傷心,心中不忍,溫聲勸道:“你先別哭,有什麼事說出來,二爺定會給你做主。”
那婆婆見林敬之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哽咽的應了一聲,強行止住了淚水,將自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原來這老婆婆一家是林府的家生子,也就是說世世代代都是林家的奴才,是沒有自由的,就連官府裡,都沒有戶口證明,老婆婆今年四十多,但由於吃的苦比較多,看上去倒似有六十歲,夫家姓張,叫張寶,一共生養過兩個兒子,原本一家四口,小日子過的不錯,但大兒子九歲那年,卻因病夭折,張寶受不了打擊,身子每況日下,三年後也閉眼而亡。
自此,一家四口變成了兩口,只剩下了這位老婆婆與小兒子,張石,相依為命。
張石因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認識的人都叫他張二,十歲那年,因為他在同齡中長的較為壯實,結果被林家管事徵招到了訓練場習武,成了一名護衛。
張家只剩下了這麼一支香火,以後的日子裡,這位老婆婆可謂過的是膽戰心驚,生怕張二哪天出去執行任務時遇到壞人,丟掉了小命,這日子一晃,就是近十年,張二也娶了妻子,前不久才當上了父親。
原本老婆婆都已經習慣了兒子給主子家當護衛,而且她曾聽人說過,自己的兒子本領不錯,是個好樣的,心也就漸漸的放寬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災難最終,還是降臨到了兒子的身上,昨天早晨還好好的一個人,出去了一趟後,就少了一條胳膊!
這個打擊對於張家來說,是致命的,因為張家如今只有張二這一個成年男丁。
眼見張二傷成了這樣,老婆婆與媳婦二人是抱頭痛哭,然後趕緊找人請醫師,給兒子看病,醫師最後是請來了,但藥方上的藥,卻是貴的離譜,前兩年張家娶妻,就幾乎花光了積蓄,後來又生了小孩,家中更是拮据,哪裡還能買的起名貴的藥材。
實在是走投無路,她們便尋到了李管事,問問張二受傷這件事,主子管不管,李管事當時沒個好臉色,直接說護衛們保護主子不利,害二奶奶都受了傷,不抓出來打板子就不錯了,哪裡還會給張二拿錢看病!
婆媳倆聽後沒個辦法,只好厚著臉皮左借西湊,總算給張二抓來兩副中藥。
可這兩副藥只夠吃一天的,明天又該怎麼辦呢,就在婆媳倆偷偷抹淚的時候,李管事竟主動找到了門上,給她們指了兩條路,第一,是讓還沒退奶的張二媳婦給別家做奶孃,這樣可以多賺些銀子。
第二,就是直接將張二不滿兩歲的兒子賣掉。
婆媳倆聽到第二個方法可是嚇了一大跳,張家好不容易添了個男丁,哪能當物品賣掉,思來想去,二人終於答應了第一條,讓張二媳婦去給人做奶孃。
李管事認識的人多,說有門路,可以給她們介紹主家,並問張二媳婦打算什麼時候動身,老婆婆原本想著家裡沒錢了,越早越好,但張二媳婦卻多了個心眼,因為在張二向她家求親以前,李管事的一個侄子,也曾請媒人上門說過親事,只是張二的岳父聽人說李管家的侄子不學兀朮,沒有答應。
張二媳婦留了個心眼,就說明天再走,然後等李管事出門後,將孩子交給婆婆照顧,一個人偷偷的跟了出去。李管事沒想到有人在後面跟蹤,直接去了一家酒館,那他那個侄子,就正等在那裡。
二人要了間包廂吃菜喝酒,而張二媳婦則悄悄的溜到了門口偷聽,這不聽還好,一聽可把張二媳婦給嚇了一大跳,原來李管事在談話間說主子已經將藥錢發了下來,而他則直接將錢扣到了自己的腰包裡,並且打算將張二媳婦騙出去,直接配給侄子做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