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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依然清新淡雅。蘇格拉底氏的前額下,意味深長地眯縫著丹鳳眼,微笑不語。

楊忠貴望望她們,又望望童童說:“哪股風吹來的兩個仙女?是你的客?”

柳明琴從屋裡出來說:“找童童的。”和楊忠貴把飯端到她房裡吃去了。

童童把傢伙掛在屋簷下,說:“坐會兒。我洗乾淨再說。”藉口找換洗衣服,在箱子裡翻來翻去,卻找不到收藏好的那個金色小提琴。

“真乃天意呀!”

他提了桶水,到空豬圈裡洗乾淨,換了衣褲,急急地燒火洗鍋,淘米做飯。老九畢竟也是知青,顧不得弄髒衣服,坐在灶後燒火板凳上,幫童童添柴燒火。童童洗了筲箕、甑子,濾了米、蒸上飯,匆匆跑到自留地裡,轉來轉去,四季豆全是沒長醒的芊芊,只摘了七八個嫩海椒,回來,無可奈何地說:“對不起,只有吃鹽水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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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翔說:“有泡菜沒得嘛?”開啟泡菜壇,拿筷子撈了半天,拈了兩小塊火巴不溜嘰的老酸蘿蔔,幾截寸寸兒長泡絨了的酸豇豆,還故作高興地說:“有運氣!米湯泡飯下泡菜,我最喜歡吃了!”

童童靜靜地看著她不露痕跡的表演,心中悽楚難言。這麼好的姑娘,這麼單純,這麼可愛,偏偏死心塌地地愛上了自己。放棄藍瑛,和她好?她是工人,有工資,有住房,有保障,又漂亮,能歌善舞,有了孩子,也不會生活在這貧困愚昧的山溝溝裡!但是,我這就成了依賴老婆生存的小男人了。縱然她能和我共甘苦,我不能自立,更不能養家。我還是真正的男人嗎?

老九說:“不是可以掐紅苕尖嗎?我燒火,你兩個去!”

童童想,也是,提個菜籃,帶小妹掐紅苕尖去了。

小妹桃花眼滿含喜悅,興奮得說個不停。說她昨天才到的大哥那裡,今天就逼著老九帶她來了。

常富公社瓦窯3隊就在磨子巖反背,橫山老林邊,有夏禮誠、曾彥荷、古正雲、李問菊四個知青,都是興盛西裕街片區的。夏翔一到礦區,就給她大哥寫信。於是全組出動,到礦區耍,趕鬧熱的檢司場。興盛調礦區的青工很多,都是街坊、同學、親戚、朋友。他鄉故人,鄉情濃郁,都留他們耍久點。夏翔卻急著要來看童童,第三天就找了個便車,把大家拉到碧縣,下午趕回瓦窯3隊。今天吃過午飯,就纏著老九帶她翻墚子找童童來了。

童童說:“磨子巖那些滾豆子路,摔筋斗沒?”

“脫了鞋子,光腳板跑下來的。”她驕傲地說:“跳舞的,平衡器官發達。沒摔筋斗!”又說:“我分在礦務局勞資科,坐辦公室。瑞琥在白巖礦下井,推礦車。老九帶了封瑞琥給你的信,要看你的表現才給你。”

童童想,這個瑞琥不曉得又在耍啥花招了。

籃子滿了。回來淘洗乾淨,童童問:“咋個吃?”

老九說:“涼拌!”

童童笑著說:“啥子相料都沒得。”

老九笑罵:“還問個屁?快炒嘛!把海椒炒進去。”

童童說:“你手藝更好。我來燒火。”

老九從灶後出來,洗手放油炒菜。夏翔在一邊洗手,哭兮兮地喊起來了:“你們看,我的手咋個了?”

童童以為她被毛蟲螫了,架好柴,跑過來一看,一雙纖纖玉手,滿是青黑的疙瘩,洗不掉,擦不脫,笑了說:“紅苕藤漿漿,過幾天就乾淨了。”

老九調頭過來說:“手上的不要緊,快看你的衣服!”

小妹低頭看衣服。米色褲腿上好幾個刺眼的黑疤。桃紅白園點小褂上也多了些黑褐色的斑點。

“咋個雪白的漿漿變黑了嘛?”小妹又帶哭聲地喊起來:“洗不脫哇?”

童童說:“苕漿裡的酶,見空氣就氧化變黑了。手上的過幾天,隨表皮細胞脫落,就乾淨了。衣服上的浸進了纖維裡,沒得辦法了。”道歉說:“對不起,忘了給你講。可惜這麼漂亮的衣服,就這樣光榮犧牲了。”

老九說:“這碗苕尖貴吃。十多塊錢哪,買幾個雞了!我們才吃得起!”

小妹嘟起豐唇,哭喪著臉。童童把飯給她舀好,筷子遞到她手上,說:“犧牲了衣服,我罪責難逃,罪不可贖;再犧牲了你,我就罪該萬死了!”見她還氣怏怏的,又說:“要是我賠進去一套十多塊錢的衣服,我就要使勁吃。多吃點,減少損失。哪個都曉得,越吃得多越投得相因!”

小妹、老九都忍不住笑,“噗”地一聲,把飯噴了個天女散花。煤油燈也噴熄了